记录之人站起来瞄着账册说:“应是水面结冰,被困住了。”
“应是?”柳臻皱眉,“待棉花到了,问清缘由,领着相关的人去见我。”
说应是就是全然不了解了,柳臻追问:“你可问过管事的或者相关的人?”
“是。”对于柳臻后面的问题,记录之人颇为紧张,“在下不知。”
“既然不知,就该问。你既应了,便将这件事也问清楚,到时一起告诉我。到时若是没有去见我,后果自负。”柳臻说完继续看账册,然后在最后一页盖了章。
记录之人呐呐不敢言,他有心向不远处的管事的求救,但是管事的似乎正在忙碌,并没有过来。
“在账册前几页或者最后几页,或者专门再准备一本账册,专门记录每笔货的产地,重量,价钱,负责之人和是否准时收到以及收到日期。若是到了日子却没到,需写明原由并及时告知相关管事。”
听得一愣一愣的记录之人茫然看向柳臻,柳臻瞟他一眼,问:“可记下了?”
“记下了!”
既然对方没说不懂,柳臻便继续说道:“待得空闲之时,将我与你说的告知他人,若有与你情形相仿的,你们便一起商量着如何将账目按照我的心意记录。”
“是!”
记录之人答得愈发响亮,柳臻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对了。”
刚走没几步,柳臻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转身欲告诉记录之人,吓得刚要坐下的人猛地又站了起来:“姑娘请说。”
柳臻目光狐疑地从他脸上扫过,说:“若是货物在应至之日未到,你需将未至之物每日在京里的价钱记下。”
“是!”
“不是你在馆里问的,要出去实际去城中铺子里问了,且要表明何时问的哪家铺子,可有随同。”
“是!”
让人多做了一些事,自然要考虑和对方工钱是否对等的,但见对方一阵忐忑,清点之人亦等着让他记录,柳臻便将这件事留在了心底,只等着他去见她的时候再问。
继续看完后面的账册,柳臻便领着谷雨她们回了茶室。
略休息了一会,柳臻笑着问丽心:“你觉得那记录之事可难?”
丽心刚要细想,就想起来柳臻说她过于谨慎,便想也不想地说:“不难。”
柳臻:“是了,不过是看着人清点货物再提笔写几个字,确实没什么难的。大约最难的地方就是要一直坐着了。”
可世人皆苦,坐一整天又哪里比得上整日劳作?
柳臻说完,众人一起笑起来,玲儿抱着一堆小玩意说:“若是这样,我也能做!”
“你当真要做?”柳臻是笑着问玲儿的,玲儿却听呆了。
“先生,我当真可以?”
柳臻颔首:“有何不可?除非你想偷懒,连坐一天都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玲儿兴致勃勃说完,就犹豫了,“但是师姐她们都要当小先生……”
柳臻瞟了她一眼,问:“所以呢?”
“所以我真的可以到互通馆做事?”
玲儿问得格外小心翼翼,柳臻莞尔道:“你不会是打了随意将互通馆的东西带回家的主意才要在这里做事的吧?”
一下就被柳臻说破了心思,玲儿十分不好意思:“我不白拿,用工钱抵。”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柳臻笑话她,“若是你打的这个主意,趁早别来,互通馆已经够忙了,可没时间查小毛贼。”
玲儿瘪嘴,她握拳说道:“我一定会认真读书,靠自己的本事进来!”
“原来你方才竟是想指着我进来呐?”
柳臻不过是打趣,哪想到玲儿直接红了脸,柳臻摇摇头,起身出去。
玲儿以为她这时就要走了,不由有些心急,柳臻无奈道:“我哪是就要走了?我不过是要去其他地方瞧瞧。”
民以食为天,柳臻第一个去的就是厨房。
眼下离中午还有些时辰,厨房已经热火朝天地忙活开了。
问了人才知道,原来互通馆中午竟然是不休息的,所有人都是轮流吃饭,吃完了就要去干活。
厨房里的人都在忙,柳臻抓了一个年纪小的丫头问话:“你多大年岁了?”
小丫头打量着柳臻和她身后的谷雨等人,落落大方地说:“俺叫大丫,今天十一了。我爹是码头干活的,他把俺送过来做事。”
柳臻点头,继续问:“互通馆的人一直是轮流吃饭的吗?”
“管事的说不是,只有特别忙的时候才会轮流吃饭。”大丫有些防备地看着柳臻,她想跑,但是柳臻看起来身份尊贵,她不敢置之不理。
管事的说?
柳臻笑得更加温和:“那互通馆什么时候不忙呢?”
“这个……”大丫想了一会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呀?我才来没多久,什么都不知道。”
“你莫要害怕,我是与你一样的人,我哥哥在这里做事,我好奇,所以就过来瞧瞧。”
柳臻的托词张口就来,哪想到人家大丫根本就不信。
互通馆看似松,人来人往的,实际上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
现在这样忙碌的时候,就是城里的铺子要来进货,都进不来,只能等到晚上闲暇一些再过来。
若是互通馆一直忙到半夜,那些掌柜的可能就白跑了,只能等第二天。
所以大丫判定柳臻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她进来的时候,教导大丫的人说了,无论谁跟她讲话,都要留个心眼,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