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秦的手在桌下轻轻拍了拍柳臻的手,柳臻抬头冲他一笑,转而继续看那群大笑着的人。
那些人的笑并好像并不是她以为的开怀大笑,更像是不知道如何反应而发出来的。
大叔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见柳臻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由更可乐了。
“大叔在笑什么?”柳臻适时发问,不然她觉得这位大叔会一直笑下去。
“大叔我不是在笑别的,是笑人。”
柳臻更加迷惑了,只觉这位大叔当真是奇怪之极:“笑人?”
“是啊。”大叔低头喝了口水,极为感慨,“有些人穷的都吃不起一粒米糠了,还自持身份不愿出去找事做,有些人为了银钱,就是脊梁骨都能送给人家随意去戳。”
“大叔的意思是,有些普通老百姓家非常贫穷,明明可以将女儿送去女学顺便缓解家庭情况,却怕被人嘲笑所以不愿将适龄的女儿送去女学?”柳臻试探着问他。
“可不是。”大叔很是愤慨的样子,“我有一好友,其女跪求要去女学,但是我那好友就任她跪破了膝盖也不同意。我那侄女也是个烈性子,她爹不准她去,她便偷偷去了,可惜呀。”
“可惜?”柳臻皱眉,“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爹去女学找她,可她不肯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出来就再也不能出来。当天她爹就因为气愤,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大叔摇头,“过去也没发现他们父女俩这么固执。”
相比于这对父女的性格,柳臻更关心那姑娘的后续:“你的侄女现在还在女学吗?”
“应该在吧,我也没了她的消息。我那好友追至女学的时候,那侄女躲着没出来,只托人将女学给的银子送了出来,我那友人也是个血性人,拿到装银子的荷包看都不看就扔进了莲花池里。”
说到这里,大叔的表情很是玩味,柳臻趁势追问,哪想到大叔竟然直接露出了嘲讽的神情:“待我那友人将荷包扔了之后,帮他女儿送银子出来的姑娘才来得及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原来荷包里装有五十两银子,那女儿体贴阿娘身子不便,不方便去钱庄换碎银,所以提前将银票兑了开来。除了面值不等的银票,还有几块碎银子,大叔的好友正是摸到了那几块碎银子才舍得将荷包扔进莲花池的。
待知道荷包里共有五十两的时候,当时就后悔地跳了进去捞荷包,连围观人群的嘲笑都顾及不上。
“大叔的意思是,只要将自家女儿送进巾帼馆,就可以白拿五十两银钱?”柳臻震惊了,想当初她爹买有效期长达十五年的访胜符杰也不过百两银子。想到这里,她便这么说了出来,“当初朝廷售卖访胜符杰也不过百两银钱,没想到帮助女孩子学习知识,竟就赠送了五十两。可见朝廷十分重视女子的教育。”
“访胜符杰?”大叔惊了一下,“竟然真的有人买了?”
见众人都这么惊讶,柳臻没说自家每个人都有:“我爹爹常年在外,为了行走方便,当年倒是买了一个。”
“令父真是有远见,当年访胜符杰刚出来的时候,大家伙都看不上,也不明白要那玩意有什么用,现在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大叔捶了桌角一下,满脸后悔,“现在的访胜符杰不仅没有那么长时效的,而且也没那么好办理了。令父当年是想买就买了吧?如今各种手续可着实麻烦,大家更不爱买了,就是苦了有需要的人了。”
“这我倒是不了解了,当年我还太小。”对这件事,柳臻并不愿意多说,她更关心五十两银子的事,如果每个来女学的女孩子都要给五十两的话,她们柳家可能会被木兰院的姑娘们给搬空。
“怎么可能那么多!”大叔大笑,“小孩子真是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朝廷哪有那么多银子花在这上面?”
女学是会给进去的平民人家的姑娘银子,但是初时只有十两,往后再想拿更多,是要经过考核的。若是天分高,很快就能拿够五十两。
柳臻看了萧秦一眼,大家都说萧秦有天分,可他花了多少工夫在读书上没谁比她更清楚了:“那大叔的那位侄女很有读书的天分?”
大叔摇头:“那侄女是问同窗借的。她爹有脾气,她的脾气更是大,听说她爹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她做得更狠,直接拿钱买断了生恩和养恩。”
柳臻点头,私心却很是佩服那位姑娘:“不知那位姑娘尊姓大名?”
“这个就不方便告诉姑娘了。”大叔笑笑,说起了别的话题,“看姑娘对女学这么感兴趣,不会也想着要进去吧?”
柳臻自然没这么想过,但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有何不可?”
“不说女学已经结束招生了,就是姑娘的身份,可能也拿不到初进时的那十两银子。”大叔挠了下头,“至于往后有没有,就不是咱们知道的了。”
“原来如此。”柳臻点头,“我见大叔如此开明,不知你会不会将你的女儿送去女学?”
“如果我有女儿,只要她想做的事,我都会答应她的。”大叔神情有一瞬间的落寞,随即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可惜没有啊,所以咱也不用苦恼这些。”
“大哥你没闺女,那是不懂有闺女的苦啊。”跟大叔同桌的一个大汉应声抱怨,“我家婆娘看中一个小伙子,可我家姑娘跟一个坏小子看对眼了,天天家里鸡飞狗跳的……”
后面的话柳臻没继续听了,她回身坐好,见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