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原是长沙城北的一处高岗。
王公贵族,世家子弟自古就在此修建别业享受奢华的生活。
到了万历年间,这原上的别业已经有成百上千座,斗拱飞檐争奇斗艳。
到了崇祯年间原上的建筑因为战乱多有损毁,不过主体还是保留了下来。
朱由榔率部来到麋鹿原时,见到这些雕梁画栋的建筑不由得感慨往事随风。
即便昔日如斯繁华的建筑如今也蒙上了灰尘。
谁也逃不出时间的定律。
时近晌午,朱由榔看了看头上的日头刚准备下令全军驻扎埋锅造饭。
谁知便听到一阵炮响。
毫无征兆,如同迅雷一般!
朱由榔认为炮兵误放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虎贲军的将士不会犯这么明显的失误。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清军!
朱由榔其实是没想到清军敢在长沙城外设下埋伏的,就像他没想到清军会派军队去湘阴一样。
不过朱由榔早就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所以也无所谓清军出什么招。
“列阵,准备迎敌!”
朱由榔的命令简单而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虎贲军的将士们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很强,很快就列好了阵型。
现在想现挖战壕肯定是来不及了,最好的办法是借助现有的掩体规避掉一些火炮的杀伤。
麋鹿原上别业众多,这些都是天然的掩体。
清军的大炮都很笨重,但同样的火炮的威力很巨大,一炮下去砖石搭起的砖墙根本禁不住这霸道的力气,瞬时被炸的四分五裂碎成一堆渣子。
明军士兵们躲在掩体后,避过了这最凶猛的一阵炮轰,不过还是有士兵被砖石砸伤。但相比于直面清军的炮火,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反击!”
清军第一轮炮轰后是时间较长的间歇期。
朱由榔自然不会错过,立刻命虎贲军进行反击。
明军的野战炮操作没有红衣大炮那么繁琐,即便在极短的时间依然能够放炮。
明军的炮手都是久经沙场的士兵,且只做炮兵这一个兵种,对于时机的把握十分完美。
就是这么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被他们抓住,几十门小炮齐射威力并不比红衣大炮逊色。
但是清军似乎也早有准备,这一轮炮轰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朱由榔并不着急,沉声下令道:“继续轰,不要停。”
另一方面与李定国商议道:“晋王觉得要不要派出一支偏师去看看东虏那边的究竟。”
李定国点了点头:“陛下圣明,臣也正有此意。”
毫无疑问清军这一战是有备而来的。
至于其究竟准备到什么程度,朱由榔却是不得而知的。
所以朱由榔必须弄清楚清军的底细,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李定国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的一名部将去做,并嘱咐他探到情报立即回来,不要恋战浪战。
明军此战要以尽可能小的代价拿下长沙,按照朱由榔的话说是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牺牲。
李定国深以为然。
...
...
洪承畴捋着胡须稳坐钓鱼台。
胡全才、周培公、高天爵围在一旁,众星捧月一般拍着马屁。
“洪经略真是料事如神啊,连明贼会走麋鹿原都料到了,下官佩服下官佩服啊!”
“这永历小儿就像一个蠢材一样自己撞了上来,却不知进来容易出去难。他便是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
“总督大人的布置安排简直绝了。我看呐明贼便是插翅也难逃。此役便要生擒永历小儿和贼子李定国。”
洪承畴捋着胡须笑道:“都先停一停啊,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鳌拜却是不识趣的冷哼一声道:“依我看这就是多此一举。干嘛弄这么多的弯弯绕?我就不信明贼野战能打得过八旗精锐。”
要说鳌拜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也能够理解。
当初他被顺治皇帝派到南边来增援,本以为只要一出现立即就能大破敌军打破僵局。
这曾想明军却摆出了铁桶阵。
不管怎么叫骂他们就是坚守城池不出。
八旗擅长马战,但对攻城战却是一筹莫展。
鳌拜总不能像用绿营兵那样命八旗兵去硬攻。
那样死伤会很惨重,即便拿下一两座城池也是亏得。
无奈之下鳌拜只能铩羽而归,虽然保存了实力但也狠狠的被打了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此战他就是要把丢掉的脸面全部找回来,告诉永历小儿满清第一巴图鲁的厉害!也让洪承畴等人看看谁才是一举定乾坤的帅才。
当然洪承畴要事先设伏鳌拜是不反对的。
毕竟这可以增加清军的容错性,减少士兵的伤亡。
鳌拜的面子是一回事,但如果能减少伤亡他自然是乐得见到的。
“鳌大人英勇无敌世人皆知。不过区区明贼还不到鳌大人出手的时候。”
胡全才心情大好遂在一旁解释道:“鳌大人真想打,等到明贼已经走投无路,做那困兽之斗时候鳌大人再率部杀出岂不美哉?”
鳌拜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他心道做最后一击好是好,但是不够痛快啊。
也罢反正该有的名望不会少,少打一些就少打一些吧。
“我说老洪,咱们能不能加快些进程?照着这个速度打下去天都要黑了。”
鳌拜却是个急性子。
让他最后出场没关系,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