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色的鬼面,将那人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也是变过声音,语气沙哑的很。
“数日前,有信使自东海来。”
那人对低头聆听的武士说:
“说是本要你等攻伐中原武林的事,先缓一缓,仙人将初选目标换了个地方,要你等安心待在这里,等待后续的指示。
还有你家大名的指示,应该这几日里,就会随商船到来。”
“嗯。”
那武士的汉话还行,能听懂这人所说,但很少回应,看上去沉默些。
“近些时日,尔等闹得有些不太像话。”
那人看了一眼月下海潮,语气加重,说:
“我知那些阴阳师们,要以魂魄抽取,补充随身灵气,一两个倒也罢了,但这一月里,宁波城内外,光是‘中邪’而死的,就有五六十人。
我就有些好奇了。
这灵气补充,得抽取武者真气才快一些,尔等若是伏击武者,我尚能理解,但那些平头百姓,富家商户,风尘女子,又不习武,尔等抽来作甚?
是觉得在此处待得闷了,所以要搞点事情,娱乐娱乐?
还是在东瀛跋扈惯了,于我中土,便感觉束手束脚,不自在?”
那武士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能管住麾下武士浪人和足轻,但管不住那些阴阳师,人家是仙家子弟,一个个傲气的很。
“是阴阳师自作主张?”
那人见武士脸色有异,便猜出了事情原委。
他呵呵笑了两声。
说:
“行吧,这麻缠事你不管了,我来处理吧。”
那武士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正欲再说,却见眼前人突然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语,那人向山崖边走出几步。
以手附耳,用心倾听感知。
几息之后,他回头对那武士说:
“有人上山了,正朝此地前进,是个高手,尔等这几日做了什么?怎么会引来这等武者!”
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许多。
那武士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五指扣住衣领,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他身材矮小些,这一瞬竟毫无反抗之力。
眼前这人,从刚才那副淡定儒雅,这一瞬变得犹如鬼怪。
狂躁蛮横之气,迎面而来,压的武士一脸懵逼,面对这质问,他结结巴巴的回答说:
“我等都在山中,并未离开,啊,是阴阳师藤下,他前几日说,宁波城里,有人正在暗中调查式神伤人之事。
他唯恐事情暴露,便离去两夜,说是要斩草除根。”
“砰”
武士整个人被摔在地面,如重锤打下,打得他口喷鲜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神秘人几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愤怒之余,他感觉心很累。
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万事齐备,只待最后功成,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今夜敲打一番,明日再将胡作非为的阴阳师做了,杀鸡儆猴,对城中死伤者多加抚慰,这事也就过去了。
却不料猪队友突然跳出来,在自己背后疯狂输出。
在这宁波一地,他所在的势力,并不惧与任何人为敌,只是眼下这事突发,却让满盘算计都有颠覆之忧。
一切的起因,只是一个成事不足的废物,想要自己解决问题?
码的!
这种没由来的志气,用在旁的地方不好吗?这些倭人脑子里,装的是大粪吗?
“来者只有一人,真是艺高人胆大。”
神秘人活动了一下手指,一块黑色勾玉在他指尖跳动,语气冷漠的。对身后爬起来的武士说:
“去做事!今夜若留不下他,尔等必不可见明日。”
武士擦了擦嘴角的血,以东瀛语喊了一句。
他从腰间取下一个鬼面,扣在头上,抽出腰间倭刀,冲下山路去,几息之后,整个临时营寨都乱了起来。
还有刺耳打锣的声音。
从林中一路潜来的刘卓然听到嘈杂锣声,心里一惊,便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见四处都有风声卷来,他也不再隐匿,于树枝之上,手握背后剑柄。
下一瞬,凌虚出鞘。
“哗啦”
森白的剑光亮起,在月色照耀下,就如一个延展二十丈的大光弧,也没什么剑招剑式。
无剑手腕挥起,粗暴的将千刃扫过一圈,巨响声中,被切断的树木混杂着暴起的血光,将以他为圆心,二十丈内所有的障碍物一分为二。
粗壮的树干。
坚固的石头。
脆弱的血肉。
一剑斩下,二十丈内,再无生息,就好似拆迁一样,这山林中,齐刷刷的出现了一个大圆环的空洞。
倒塌的数百颗树木切口平滑,坠向地面,砸的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第一波冲来的忍者武士,除了几个身手好点的,其余二三十人,都被这一剑湮灭。
血腥气变得浓重起来。
在一片狼藉之中,活下来的几人,面色呆滞,他们仰头看去。
在眼前那只剩下大半截的树干上,刘卓然正单手持剑,一块块飞舞的千刃碎片,正闪耀着寒光,于光秃秃的剑柄上快速“生长”。
一息之后,千刃回返,如青花瓷一样布满裂痕的剑身上,倒映出一抹温润月光。
零星几人,就在这一击清场的山林中,人人眼中都有掩饰不住的惊恐,这些时日,他们也有伏杀中原武林人的行动。
在他们看来,中原武林也就那样了。
武者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