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东方策没有动作。
他问到:
“沈兄,村外那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沈秋倒酒的动作,停了停。
他抬起头来,语气也变得冷了几丝。
说:
“好友相见,大好日子,你非要说这个吗?多扫兴啊。
东方,别多问了,过来坐吧。”
“不。”
东方策撑着伞,说:
“酒什么时候都能喝。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唉。”
沈秋叹了口气,他怅然若失。
“看来在东方心里,沈某这位友人,还比不上外面那些臭鱼烂虾。
罢了,今日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你若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沈某啊。
和他们玩了个游戏。”
沈秋咧开一抹笑容,他抚摸着剑玉,对东方策说:
“那些人,无知的很。
总以自我想象,来定义沈某这样的人。
他们把沈某叫左道妖人。
只欲和魔教凶人画上等号。
但不是的。
不是的,东方。
你们这些江湖人,眼皮子浅的很。
根本没见过真正的邪魔外道。
沈某做了什么?
很简单。”
沈秋站直身体,语气冷若寒冰。
他说:
“沈某给他们看了看,真正的人间炼狱。
结果他们就吓坏了。
你这一路走来,也看到了。
那些被绝望压垮的可怜虫们。
自以为是的傲慢。
发自心底的嫉妒。
被夺走时的愤怒。
绝望时,寄希望于他人拯救的懒惰。
对于秘宝武艺无止境的贪婪,所造就的愚蠢。
若暴食一样的渴望。
还有被压垮后,肆无忌惮的爆发的色欲。
如野兽般沉溺交欢。
试图用愉悦驱散恐惧。
你看的清清楚楚,东方。
人人都知道世间有地府黄泉,但他们没见过。
所以,沈某给他们拉开黄泉之门。
让他们好好看看。”
他弹了弹手指,那斟满美酒的酒杯,如箭矢飞来。
落入东方策手中,酒水一滴不漏。
他说:
“有点希望的,输了一次,就不玩了。
真正的智者,更不可能踏足这里。
能来这里的。
要么是无可救药的蠢货。
要么是如你这样想要救人的大侠。
东方,看在你我过去的份上。
我劝你一句。”
沈秋背负着双手,站于豪雨之中,轻声说: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喝了这杯酒,转身离开。
这处人心鬼蜮,不是你这样干净的人,该来的。
等沈某这样的左道妖人玩够了。
自会给他们一条路走的。”
豪雨之中。
祠堂之内。
在沈秋的注视下,东方策看着手中酒杯。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一丝黑夜。
让东方策自那泛动涟漪的酒杯上,看到了自己的双眼。
“啪”
美酒洒于地面。
白玉酒杯摔得粉碎。
油纸伞也自手中滑落,正掉落在豪雨之中。
雨滴顺延着伞面,汇聚成小流。
将那香醇的美酒,也冲入这冰冷夜雨波澜里。
“噌”
玄蛇出鞘。
寒光于夜里绽放开。
东方策看着上方的沈秋,他说:
“把他们放了,沈兄,我知你不是这样的恶人!
何必行此恶事?”
“东方...”
沈秋负着双手,看着眼前持剑而立得七截剑客。
在冰冷的雨夜里,他轻声说:
“你并不懂我为何要做这事。
你就这么充满勇气的站在我眼前,就和那些臭鱼烂虾一样愚蠢。
你,当真认识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也想玩这个江湖游戏,对吧?
我从你那充满正义的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
你觉得你会赢。
你无惧挑战。
但你其实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
看你握剑的样子。
大概也已沉溺于武力之中。”
沈秋扣住了剑玉。
他说:
“罢了,那就来吧,救下他们。
也救下沈某这个...
已经走了太远的在世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