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讥讽着说:
“沈大侠不是说,要看看除了我辈这些胆小鬼外的勇敢者吗?沈大侠可心满意足了?
你辈这些凡夫俗子,当真可笑的很。
以为宝物通灵,便搜罗天下,渴望拥有,却不知这些通灵宝物里,藏得都是些苟活之辈。
也幸亏这千年已过,再怎么强大的仙君修士,如今大都成冢中枯骨,残留灵韵,无法再行夺舍之事。
否则你这大侠,身怀四样宝物,早就被仙家神魂夺舍数次了。”
沈秋眨了眨眼睛。
眼前这事,出乎他预料之外,但也算是解开了他心中一个长久的疑惑。
他看着东灵君,反问到:
“依仙君所说,这世间宝物,所谓‘择主’一说,其实暗藏杀机咯?”
“当然!”
东灵今日已说了很多秘辛,这会化身杠精,干脆也不再保留,带着冷笑,大大方方的说:
“凡神魂行夺舍之事,也是有种种限制,摇光君能在浣溪村苟活六百余年,靠的是如这女娃儿一样的后裔,承她血脉之故。
但这种幸运之事,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
若不是血裔,要行转生夺舍,便要看命相根骨,再行推演命数五行,若命格不符,就算强行夺舍成功,也会让容器躯体虚弱,百病横生。
最多十数年里,便有天人五衰。
你家江湖,传言百年,说宝物只有灵性,能自择主人,所谓‘择主’,也不过是宝物中的神魂,为自己寻找合适容器罢了。
这种借尸还魂之事,千年前多得是,但凡有点修行,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你等凡人,天性贪婪愚蠢,渴求天下掉馅饼的好事,竟信了这装神弄鬼,还奉为玉圭。
千年前,仙道不存,江湖初立时,那时本君虽还在沉睡,但想想也知道,那最初一辈的江湖豪侠,尔等江湖人的祖辈们,十个里有八个,都是曾经的仙家修士。
还是那些人,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换了张脸,继续活于人间罢了。”
说到这里,东灵君摇了摇头。
它说:
“这太阳之下,哪有什么新鲜事?那些熬过末法浩劫的道友们,和我等蓬莱所行之事,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非是我等准备更充分,追求更远大。
最可耻的是,他们输了。
但我们不会,我等会赢。”
沈秋没有理会东灵君的自我催眠,他又问到:
“蓬莱千年多来,每任掌门道君,三灵剑君,三名执法长老,都是按着命格选的,为的就是随时为尔等这些老鬼苏醒,做容器吧?
就如仙君复苏,便以李君临为容器,当年折搬山叛出蓬莱,临走前毁了红尘剑,杀了当代红尘君,怕也是因知晓了这个秘密。
而东灵君选了刘卓然做弟子,想来挑选时,也是按命格之术走的。
这么说来,刘卓然其实也是为你准备的容器。
只是沈兰当初废了刘卓然,阴差阳错下,却救了他一命,无剑还真是好运气。
这两人,当真是命数纠缠,一团乱麻。”
说到这里,沈秋突然笑了一声。
他双手抱拳,对东灵君做了个感谢的动作,他说:
“沈某之前,还一直在想,怎么和你蓬莱斗法,感谢仙君今日之言,让沈某心头豁然开朗,之后该怎么做,我也心中已有定数。
真得感谢仙君。”
“你欲作何?”
东灵君心头一乱,便大声问了句。
沈秋却不说话,一脸笑容,神神秘秘。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有此分缘法,便将其他仙君的残响,都叫出来,也好好瞻仰一番千年前的仙家气象。”
沈秋明悟前路该怎么走,心里也是一片放松,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将自己和阿青的心神送出幻梦,又取来百鸟朝凤枪,落月琴,将天机无常取下,带入幻梦中。
念起引灵祭文,灵气播散开,血气滴落。
不多时,在沈秋和东灵君的注视下,便又有三个灵韵残响被唤引。
天机无常的灵韵残响,身穿如五九钜子一般,一模一样的墨家古朴长袍,带着面具,遮住双眼,看上去不甚出众,低调的很。
但这天机君在自我改造的路上,却已登峰造极,全身上下,都是机关器物,以仙人妙法,大概连脑髓都被换掉了。
在那轻薄残响双手上,依稀还能看到如今被五九钜子使用的乾坤坎离,阴阳双环。
而百鸟朝凤枪中的残响,就更厉害一些。
身穿金银盔甲,扣着金狮战盔,看不清脸颊,身形挺拔,如在世骁将,哪怕早已身死道消,但灵韵之上,依然有股横战天下的气势。
落月琴乃是十二器中,最为通灵之物,它所投影的残响灵韵,也是最清晰的。
按东灵君的说法,这把宝琴,曾为月宫常曦君所有,听名字大概就能猜出,那也是一位仙姑,待投影显现,果不其然。
乃是一名宫装美人,和摇光君相比,并无一丝仙君霸气,身上仙家衣裙,不只是长袖飘飘,还有丝带饰品,皎月相伴。
手握油纸伞,长发飞舞间,尽显女子柔美。
她与摇光君,真如女子的两种极端。
但各有千秋,无法比较。
“哈哈哈哈”
待常曦君的灵韵残响现身时,沈秋便发出畅快笑容,而东灵君那边则面色阴沉。
这位如花仙子的面容美丽至极,真乃国色天香。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