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街道两侧的房檐上有悬挂的灯,行人们手中,也如沈秋和青青一样,提着各式各样的灯笼。
夜色之下,这古代城市这一晚就像是有无数萤火虫在飞舞一般。
官府也提前为游园会做了准备,在街道两边都安置了大水缸,一边走水失火,便能就近扑灭。
那些官差骑着马,在人潮湍流的街道上行走。
据说苏州府令今晚要“与民同乐”,在城中心那边最热闹的地方,还有府令亲手题字的大灯笼。
“我们可说好了啊,青青。”
沈秋一边打量着四周灯景,那些灯火倒影在城中水道中,就如星点一样。
水流里的蚱蜢小舟上,也有租船巡游城市的游人,在小舟前方,也点着灯,那些嬉笑声,感叹声,还有酸子们吟诗的声音,不由让沈秋想起了威尼斯的景观。
尽管他从未去过。
他对身边兴高采烈的小师妹说:
“咱们就在这坊市周围转转,午夜时就要回去。”
“知道啦。”
青青也不恼怒。
往年她和师父在游园会里玩,也是一样的要求,路不羁从不让她去最热闹的几个坊市里,那里人太多了,万一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不过即便是这苏州中央“二环”之外的坊市,今夜也是非常热闹。
落月商坊一条街的商户,还凑钱请了戏班子和舞龙队伍,让这街道热闹非凡,附近几个坊市的游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小姐,你看!”
在坊市外围,一条停在水道边的蚱蜢小舟上,穿着青衣扮做小厮的秀禾,对身边女扮男装,还带着一个精致狐妖面具的沈大家说:
“那边舞龙呢,舞的真好,我们小时候,在云贵那边就看不到这等繁华盛景。”
“那等边疆偏僻之地,岂能和这繁华苏州相比?”
沈大家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她如男子一般用扇子拍打手心,轻声说:
“若以后我执掌了五行门,便要把宗门搬到这苏杭之地来,不仅方便弟子行走,就连做生意都妥帖的多。”
“小姐,禁声!”
秀禾吓了一跳,她左右看了看,带着后怕,低声对小姐说:
“宗主正值壮年,近年来又对小姐颇有猜忌,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可就是大大的祸事了。”
“我怕他作甚!”
沈大家咬着牙说:
“那等觊觎弟子清白之躯的疯子!我岂会怕他,莫说是什么魔教宗主,这总有一天,我必要亲手...”
秀禾不说话了。
她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自然知道小姐心里的苦楚。
小姐乃是五行门的天才,从小修行暗杀之术,年纪轻轻便入江湖地榜,乃是江湖上年青一代一等一的绝顶杀手,从小就被宗主喜爱。
但自从数年前,宗主开始修行那阴阳邪术,便将主意打到了小姐身上。
那老不修不顾人伦宗理,数次试图对小姐下手,若不是小姐应对得体,怕是早就被那老东西玷污了。
小姐到这苏杭之地,说是主持此地要务。
其实是求了魔门七宗的另一位宗主相助,这才逃出来的,但那位宗主也不可能永远护着小姐。
更何况,这还是五行门家事,魔教中人又阴毒狠辣,行事狂乱,总有一天,自己这苦命的小姐,是要去面对她师父的。
但...
那可是赤练魔君啊,行刺过南北两朝国主的刺客,小姐势单力薄,又岂是那老魔头的对手?
“罢了,这夜景也就这样,这便回去吧。”
沈大家失了兴致,对秀禾吩咐了一句,便要回去小舟舱中,不过又被秀禾唤住。
“小姐,你看!”
秀禾丫鬟握着沈大家的手,指向前方的街道。
沈大家顺着秀禾的手指看去,便看到有个年轻人,正提着灯,牵着一个半大丫头的手,走过眼前的石桥。
那丫头叽叽喳喳的对年轻人说着什么,那握着刀的年轻人却面无表情。
“那便是沈秋,杀了周七的少侠。”
秀禾在小姐耳边耳语到:
“旁边那丫头,是他师妹,范青青。”
“范青青...”
沈大家的目光根本没有在沈秋身上停留,在面具之下,她的眼睛盯着天真烂漫的青青,她说:
“灵气充盈,兰心蕙质,步伐轻快,身体柔韧...这丫头,倒是真有好根骨,就如当年的我一样,就连那发髻,也像极了当时的我。”
“门主自然也喜欢这等灵气少女。”
秀禾悄声说:
“若我等将她献于宗主,说不得那老不修便能不再觊觎于你…”
“秀禾!”
沈兰沈大家的语气骤然变冷,她对身边的丫鬟说:
“这样的好孩子,怎能送给那老魔?你我还是留点好心肠,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咱们魔教中人,污了手不要紧,反正我等名声从来没好过,但要是污了本心,可就真入魔了。
不许动她!你可明白?”
“是。”
秀禾被小姐冷漠的话,吓得脸色煞白。
她也是五行门弟子,武艺也不错,但论起暗杀术造诣,又岂是小姐的对手。
小姐要杀她,也不过是挥挥手指的工夫罢了。
“但小姐,这苏州城里的五行门弟子,可不止我两。”
秀禾跟在沈兰身后,她轻声说:
“就算我两放过这那丫头,那些想要向宗主献媚的弟子,比如周晟,也不会放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