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在。”
温和的声音在这时传入耳中。
林慧音感觉冰冷的手指,被沈秋五指握住,虽有黑色拳套阻挡,觉察不到温度,但在被扣住手指的一瞬,她就好似找到了依靠一般。
心中微微安稳一丝,那股畏惧也消散不见。
“收起兵刃!”
低沉呵斥,自墓碑前响起,黄无惨挥起手中拂尘,长袖鼓荡,真气如墙般压下,压得场中躁动众人纷纷禁声。
这天榜高手呵斥一声,震得众人心神沉寂,缓过神来。
与剑门众人对峙的江湖好汉便退了一步,剑门这边,林菀冬也吩咐了一句,门下弟子,纷纷撤剑后退,似有恢复了平静。
但场中人人都知,今日这事,很难善了。
“沈秋贼子!蛊惑人心,害了同道性命!大伙擦亮眼睛,别被这等贼子蒙蔽心神!”
站在黄无惨身边的鲁白,眼见魏老头身死当场,手脚都有些颤抖,他有种感觉自心中升腾,这自己跳出来的魏老头...
是替他死的!
若没有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家伙,死在此地的,就该是自己了。
在这种没由来的恐惧推动下,鲁白心下一横,待场中安静,便长声嘶吼,将手中那隐楼册子,以真气震散开来。
几十页文书,就如天空飘荡的白纸钱,洋洋洒洒,落入人群之中。
有人伸手握住一页纸,放在眼前看了看。
果然,隐楼文书中,明明白白的说清了沈秋在齐鲁之地破家灭门的事,还点明了青阳魔君买情报,和那些正道宗门灭门之间的关系。
话里话外,都在说这沈秋不干净。
和艾大差称兄道弟,乃是一路货色。
隐楼扎根江湖百多年,在情报界稳坐头把交椅,百多年来,不论正邪,给出情报毫无差错,这信誉铸就之下,这些文书中写的信息,自是无人怀疑。
当下,人群里便有议论声起,有好事者还在互相交换手中的文书。
那些被赵彪安插在人群中的内应,便趁机大肆鼓噪,让一众江湖人看向沈秋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能成为江湖高手,脑子不一定好用。
但耳根子软的人,毕竟是少数。
人人都知,沈秋那河洛大侠的名声,不是靠吹牛吹来的!
人家在洛阳是真的死战过,保下过一城百姓。
在金陵大战里,沈秋在夜中带着天策军破去北军的壮举,还有孤身袭杀万毒老人,这都是被江湖前辈确认过的。
和这些赫赫声名相比,这册子里说的事,哪怕是真的,也无足轻重了。
反正刚才听沈秋和苦主对峙,这五个齐鲁宗门,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死就死了。
且人都死了,还是陈年旧事,谁还会去主动跳入泥潭里?
唯一让江湖人感觉到心里不舒服的,是沈秋和魔教人私下交往。
能在此地的,都是自认正道中人,对任豪看重的正邪之争,他们也一样看重。
眼下的局面,就好像是自己阵营中的英雄人物,被拔下了光伟正的外衣,露出了黑暗肮脏的一面,不一定就是和对方暗通款曲,出卖己方。
但一旦英雄跌落神坛,金身不在。
他的威名,似乎也就黯淡了些。
“河洛大侠,大伙敬你为正道拼死,你的功绩咱们也看在眼里!”
人群中传来一个粗壮声音,大喊到:
“这鲁白所说,咱们不信!不过,事关魔教之事,你得给咱们一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自证清白!”
当即就有几个声音附和起来。
鲁白一见有人响应,胆气徒然一壮,他点了点头,对沈秋厉声说:
“老夫也是不信河洛大侠是魔教中人,但大伙说得对,今日之事,已到这种地步,沈秋大侠不如说道一番,自证清白吧!”
“你,闭嘴!”
鲁白刚说完,黄无惨那边严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眼中浑浊,杀意迸溅,似有个杀人恶鬼,正欲吼叫着脱了枷锁,打杀而来。
看的鲁白心惊胆战,退到一边,不敢再说。
另一旁,芥子僧脸色低沉,他转着佛珠,在闭着眼睛的圆悟和尚耳边说了几句,但老和尚依然摇了摇头。
今日这事,明显是有心人冲着沈秋来的。
若不能当场化解,再拖下去,任由流言发酵,沈秋这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恶语诛心,流言杀人,绝非空谈。
“尔等想让沈某怎么自证清白啊?”
混乱之中,沈秋终于开口了。
真气加持,让他温和平静的声音传遍后山,压过那些草草议论,他抓着林慧音的手,温声说:
“诸位好汉,是要沈某休了我那被你们叫魔教妖女的爱妻?
还是要沈某现在就回洛阳,亲手杀了苗疆巫女?”
“要不然,沈某现在就带着摇光,往西域一行,与那张楚拼个你死我活,战死在西域,以全沈某名声?”
林慧音的手指紧了紧。
她是熟悉沈秋的,她听出沈秋话中带着三分嘲弄,便知沈秋根本不打算低头。
她抬起头,眼中尽是担忧。
沈秋看了她一眼,眼神温和,示意她不要担心。
他放开林慧音的手,上前几步,就站在墓碑前一丈之地,先是看了一眼躲在黄无惨身后的鲁白,便嗤笑一声。
“跳梁小丑,提不上席面的货色!”
这话说得清楚,丝毫没有掩饰之意,那鲁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