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任豪当时的鬼神状态,打败阳桃也许不成问题。
但要击杀,根本不可能。
“叫上李义坚他们,把木头叔也喊来,再去请林菀冬掌门和李守国大将军过来,在小铁房中集合。”
沈秋对身后张岚说:
“我有事要说。”
张岚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没有多问,转身抱着打绷带的小白猫仔,去传话了。
而沈秋则回到营寨里,走入小铁休息的房中,待他走入房里,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他眼前,小铁全身都打满了绷带,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手里拄着巨阙,他就如一座石头一样,死寂无声。
沈秋看着小铁的头发。
那短短的发茬,一如往昔,但...
一夜白头。
小铁的头发,全白了,就如一层雪落在头上,让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
沈秋眼中尽是痛惜。
他完全能理解自家兄弟此时心中的悲苦,也能理解,为什么小铁会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除了心中悲痛外。
还因为他身体里,心窍中燃烧的那一缕千年圣火,在一夜之间,将小铁近濒死的状态,治愈到近乎全盛的同时,也消耗了他太多精力。
这一头白发,不只是因为心中绝望。
“好了些吗?”
沈秋走到小铁身前,他看着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正在调息的小铁,他说:
“还能打吗?”
“能!”
小铁的语气沙哑,如布匹摩擦,他说:
“大哥要杀谁?”
语气死寂,就好似心已死了一样。
“我谁也不杀,还不到时候呢。”
沈秋伸出手,放在小铁肩膀上,隔着绷带,他都能感觉到小铁血肉中蕴含的温度,就如发高烧的人一样,摸着都烫手。
雷诗音留下的圣火,在改造小铁的躯体,就像是一把心中点燃的心火,要塑造出一个绝世武者。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秋轻声说到:
“你这样一句话不说,我很担心你。”
“大哥不必担心,我只是...学会了一些道理。”
小铁睁开眼睛,看着沈秋。
圣火入体,让他双眼瞳孔都似变成了跳动的火苗,双眼锐利的摄人,就好像是两把宝剑急刺而来。
他努力的想要勾勒一个笑容,但他做不到。
昨夜以后,他已忘记该如何去笑了,便只能带着平静的脸色,对沈秋说:
“大哥对我说过,人要成长,就得先杀了心中的孩子。只有心中的男孩死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才能站起来。”
小铁站起身来,比沈秋高了一个头,他看着沈秋的双眼,他轻声说:
“大哥,小铁死了...
就在昨晚,我亲手杀了他。
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没那个懦弱无能,只会依靠他人,面对灾厄,除了祈祷之外,再无能为力的小铁了。”
沈秋眼中毫无喜悦。
他眼神深处,只有一抹感同身受的煎熬,成长,多么简单的词啊,但背后代表的,又是多么沉重的事物。
“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
沈秋轻声问到:
“仇去疾?”
“搬山君留了话给大哥,她说,握住巨阙剑,就是搬山君,我师父也叫搬山君,我也该叫那个名字。”
小铁摸了摸手中巨阙,他语气沙哑的说:
“大哥以后,叫我,仇搬山吧。”
“你是认真的?”
沈秋一字一顿的说:
“你知道,你要走一条什么路吗?”
“我知道。”
小铁,不,仇搬山深吸了一口气,他说:
“我已踏足,无法后退,诗音,还在等着我,圣火山,还在,蓬莱山,也还在。我要搬掉那两座山,我要永永远远的,毁掉它们!
大哥不也一样吗?
昨夜一战,大哥心中迷茫尽去,我找到了目标,大哥找到了武道,至此之后,咱们兄弟,便同行这路。
我再也不会成为大哥的累赘了。”
“好!”
沈秋长出了一口气,他在小铁肩膀上拍了拍,他说:
“我兄弟有志气,那你就与大哥一起,走完这趟路。就如我刚才问你,搬山,你还能厮杀吗?”
小铁应声回答说:
“大哥只需告诉我,敌人是谁?”
沈秋笑了笑,似耳语般说:
“整个江湖,整个天下,所有人。
不过在那之前,先得解决诗音留下的麻烦事。”
在沈秋的声音中,小腿转过身,便看到一大群人走入这房舍之中,就停在院子里。
为首的是林菀冬掌门。
她是浪僧死前的托孤者之一。
事关河洛帮传承,她必须到场做个见证。
还有天策军李守国大将军,他是目前营寨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也要请来做个见证。
林慧音和李报国,以弟子礼,跟在两人身后。
然后是李义坚三人,他们是河洛帮的长老和高层,还有郎木头,掌握着河洛帮最精锐的,以是非寨残兵为骨干组建的一群帮众。
那些帮众就在这些高层身后,他们也几乎是人人带伤,雷诗音带来了一千多号人,昨夜一战,只剩下不到八百人了。
但第二任大龙头出山打的第一仗,就全灭了魔教,大大扬了河洛帮威名,这些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