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以后也就是这天下之主了。”
耶律洁男抱着姐姐,不搭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似乎什么天下之主,什么君临神州,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以后啊,姐姐不在你身边了,你不管是做事,还是起居,都要再谨慎一些。不要仗着性子,再冲撞了国师与朝中重臣。”
耶律婉轻声叮嘱到:
“他们为你打下了整个天下,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等到天下一统之后。”
“我不想要。”
耶律洁男将头埋在姐姐怀中,他瓮声瓮气的说:
“什么天下家国,当朝天子,我不想要。
父亲当年起兵时,我还未降生,但小时候,也听哥哥说过,咱们耶律家,还有几个亲王家,当初根本就想着逐鹿天下,大家只想在辽东偏安一隅。
都是被他通巫教裹挟着,什么准备都没做,就那么一股脑的冲入了中原。
父亲当时,甚至都没想着一切如此顺利,也是被高兴逼迫着,不得不带着辽东好汉,于战阵拼杀。”
耶律婉脸色微变,想要阻止弟弟说下去。
但她伸出的手,却被弟弟握住。
小国主仰起头,已是泪眼朦胧,他看着自家最亲的姐姐,他说:
“我等什么准备都没做!
姐姐,连你出嫁之事,都要请大楚宫中人操持,那朝堂之上,所谓重臣,哪个不是大楚国灭留下的软骨头,高兴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以前还有族叔相护,如今族叔战死在齐鲁,我耶律一族便再无顶梁柱,任他高兴揉圆捏扁。
军权如今也落在他手上了。
一出手就打下了中原,占据淮南,以后这北朝里,便只有国师,再无国主。”
耶律洁男擦了擦眼睛,他虽年纪小,但却什么都懂。
他对姐姐说:
“他杀了大哥,却留下你我,要用姐姐你,去换蒙古相助,留下我,也只是为了安抚人心。姐姐啊,你说什么天下定鼎,君临神州。
怕是南朝国灭那一日,就是我下黄泉去见父亲大哥的日子了。
姐姐,这样的天下,是他高兴想要的,却不是给我的!”
耶律婉咬着嘴唇。
她想要再劝弟弟隐忍,但现在这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高兴和那些魔教妖人混在一起,把持朝政,姐姐,我看的一清二楚!”
耶律洁男站起身来,抓着腰间装饰用的匕首,咬着牙,对耶律婉说:
“高兴闭关的那些日子里,那魔教妖人,在燕京中倒行逆施,通巫教人,为了拉拢那个什么曲邪,竟把父亲的妾室,统统送到了他那里。
这等恶行,你我却只能听之任之,不得插手。
这天下,哪有国主连父亲遗孀都护不住的?
她们被那曲邪玷污,当晚就自尽了三个,本想着高兴出关,总能看在他与父亲多年相交的份上,呵斥一二,转圜一二。
但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
就因那魔教人能帮他取中原,他便听之任之。
若不是姐姐你要去蒙古和亲,怕是我连你,都要保护不住。还好,还好那曲邪老魔,死在了洛阳,着实让我出了口气。
这老天爷,终究还是有公道的!”
小国主似是发脾气一样,在房中说了很多。
将这段时间,压在心中的苦楚,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耶律婉没有再劝阻。
她只是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耶律家族自统兵大将耶律宗战死后,仅剩下的一点支援都已倒塌,现在当真就是被当做吉祥物,被通巫教人困在皇城之中。
自己还好,能在府邸里走走转转,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去和亲,高兴对自己的钳制,也放松了一些。
只是苦了自家弟弟。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该自由自在的时候,却如被软禁一样。
他每次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坐拥天下最为高贵的名号,但这又能如何?
若心中有苦,则天地都是牢笼。
“罢了,今日说的多了,让姐姐见笑了。”
柱香之后,耶律洁男擦了擦红彤彤的双眼,他带上一抹笑容,走到姐姐身边,拿起手帕,帮姐姐擦掉脸颊泪痕。
他轻声说:
“姐姐此去蒙古,山遥路远,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何时了。我在这皇城之中,虽受束缚,但好歹性命无忧。
姐姐你不要担心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听说那些蒙古人野蛮的很,姐姐...我会在皇城中,向父亲祷告,求他亡魂庇护于你。”
小国主又从手指上取下一物,放在姐姐手中。
那是个玉扳指。
上面有个大大的“仇”字。
他笑着说:
“姐姐可还记得这个?
那些时日,在天目山下,那两个南朝贼子,差点就害了我两人性命呢。我听阿德说,这次洛阳大战,高兴之所以没能攻下城池,就是因这两个人死守洛阳。
他们如今,也已是南朝武林的大侠客了。
让高兴头疼的很呢。”
“唉。”
耶律婉知道弟弟是在逗她开心,但她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她将那扳指放在一边,伸手摸着弟弟的头,她叮嘱说:
“我知你心中苦闷,但还是要好生活着,我耶律族人来自那白山黑水,苦寒之境,咱们家族的身体里,流的是永远不认输的英雄血。
时局确实艰难。
但弟弟,活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