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邪躺在床上,不得行动,他瞪着花青,说:
“你真正想问的,是本座能不能控制那阴阳气吧?
本座就告诉你,在剑君出现之前,本座操纵阴阳气顺畅无比,那气流与真气相似,但比真气更凝实。
似是散碎,但运行躯体,便能温养体魄筋骨,延年益寿。”
曲邪低声说:
“本座是亲身体验过,才相信那双修之术,能助本座突破先天,十年苦修,本就差最后一线,便能将体内真气炼虚返实,突破天地关窍,成就先天,直达无垢无漏之境。
但却棋差一招,在苏州,遇到了那蓬莱持剑行走。”
说到这里,曲邪眼中又生恨意,停了停,又继续说道:
“在本座遇到他后,体内阴阳气就失了控制,那蓬莱狗贼,定是在功法中做了手脚,使本君面对那刘卓然时,十成力只剩三成不到!
蓬莱狗贼,以那羊脂怪玉,汲取本座苦修多年的阴阳气,竟是如割自家田里的韭菜一般,那阴阳气在他手中,比本座使起来更流畅几分。
不仅如此”
曲邪若非不能动,这会必然已经起身暴怒,他闭着眼睛,涩声说:
“不仅如此,那怪玉抽取阴阳气,竟连带着本座多年精元一抽而空,就如罡风刮骨,凌迟之刑。
本座当初得了蓬莱奇遇,还以为本座的运势来了。
现在想来,呵呵。”
赤练魔君笑了几声,语气中尽是悲苦,他说:
“本座在那些蓬莱人眼中,怕不是连家中所养猪狗都不如,只是,旁人不知道,本座却知道,你们那武林盟主任豪,修的也是得自蓬莱的仙法内功!”
他咧着嘴,对花青说:
“与其想着从本座里,再挖更多蓬莱密事,不如先想想,待蓬莱狗贼找上他任豪的时候,他又要如何抵抗?
本座,就是他任豪的下场!”
花青手握折扇,他眼睛眯起,追问道:
“正定11年时,正邪双方共计24人入蓬莱,除了你与盟主之外,到底还有谁得了蓬莱仙法?”
“得授蓬莱仙法,便要守它规矩,不能与外人多说,你若真想知道,为何不去问问当年随我等一起入蓬莱的人?”
曲邪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说:
“哈哈哈,你也知道了,对吧?当年那二十四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如今还在江湖的,就只剩下我等几人。
可恨本座被那仙法迷了眼,竟没看穿这生死玄关,罢了,都是本座咎由自取。
你也不必再多问,先去把任豪找来!
得了承诺,本座自会再说给你更多。”
说完,曲邪便闭上嘴,不再多说一句。
花青也是眉头紧皱,反身走出厢房,待他离开之后,曲邪便叹了口气,正欲闭目休养,却又突然感觉,有人落在床边。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身材修长,身穿黑袍,留着道髻的人,正站在床边,怀中抱着一只狸猫儿。
“教主”
曲邪时隔多年,在见到眼前这人,心中百味杂陈,想到这人当年苦劝他不要修行阴阳术,今日遭了难,才知谁是真对自己好。
这纵横天下的魔君,一时间控制不住,竟欲流下泪来。
“嘘”
张莫邪伸出手,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他坐在曲邪床边,看着苍老如古稀之年的曲邪,心中也是一时忧伤。
他对曲邪说:
“今日之果,昨日之因,我当年真该狠下心来,废你一身武艺,也算救你一命,可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教主,这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曲邪咬着牙,抽了抽鼻子,对眼前张莫邪说:
“我这一生,过得精彩,死了也无妨。
只是教主,求你看在我追随多年的份上,护一护我那未出生的孩儿,正派中人,说话如放屁一般,我不信他们!”
“你放心去吧。”
张莫邪摸着怀中猫儿,他说:
“我会看护他的,但今日我来,并非要惩罚于你,你这后半辈子,被那蓬莱妖人,如玩物般对待。
我看在眼里,若他日能寻得机会,我必给你好生报仇。
但曲邪,我要你再为我做两件事!”
“教主你说。”
曲邪说:
“只要我这废人还能做到!必竭力效死!”
“好,第一,你要把蓬莱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
张莫邪说:
“由你之口说出,想来也能让这些榆木脑袋多几分警惕,六年之后,便是那蓬莱再开之时,那时他们也该长个记性。”
“第二”
他看向曲邪,轻声说:
“我要你,死在沈秋手中。”
“好!”
曲邪也不多问,他是知道张莫邪性格的,多问几句,也得不到答案,只是临死之时,他心中依然有一事不明。
此时若再不问,怕就再没机会问了。
曲邪看着张莫邪,他沉声问到:
“教主,你多年前已知道蓬莱有鬼,为何还要等到现在?以你一身通天武艺,杀入那蓬莱仙山,把那群妖人挫骨扬灰,也是等闲之事。
又为何”
“唉,你说的轻松。”
张莫邪站起身来,长叹一口气,他对曲邪说:
“我杀得了人,却斩不了鬼,更遑论一群千年老鬼…挥手灭了蓬莱又如何?千年因果不消,就算天地大变真来,于这江湖天下,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我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