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致命伤。
真正致命的是,被大火焚烧躯体,身上三分之二的皮肤都被烧毁。
这种伤势,在这个时代,无药可救。
他是强撑着一口气,在无尽痛苦中挨到现在的。
与钱拐子一样,刘俊山笃信仇不平会回来,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统帅是非寨破敌斩将。
而他大哥,也没让他失望。
“大当家,南朝退兵了。”
郎木头带着白孝,身上也是打满了绷带,他拖着腿,走入屋子里,对坐在刘俊山床边的大当家低声说:
“他们后撤了三十里,据说被大当家刺伤的赵廉老狗,已经命在旦夕。”
“嗯。”
仇不平点了点头,脸色平静。
他说:
“木头,去召集大伙,下午时分,为战死兄弟摆酒送行。”
“是。”
郎木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虽还活着,却不如死去的二当家,他又想起了战死的钱拐子,眼中一酸。
便掩着面退了出去。
他走出院子,正看到沈秋和小铁站在院外,郎木头眼中一暗,他走上前,对小铁说:
“大当家在和二当家说话,你们不要去打扰。”
“另外,小铁。”
郎木头擦了擦眼睛,这个瘦高瘦高的汉子,对小铁说:
“我和拐子之前不喜欢你,因为你让我们兄弟无辜惨死。
但此番你随着大当家浴血厮杀,救我是非寨人,那些兄弟,还有拐子若泉下有知,大概也不会再怪你。
你不错。”
郎木头抬手在小铁肩膀上拍了拍,他语气暗淡的说:
“没给大当家和是非寨丢人。”
说完,郎木头怅然而去。
小铁脸色悲伤,他也听闻了钱拐子战死的事,一想到之前的误会,他心中便愧疚更甚。
“别想了。”
沈秋回望了一眼是非寨惨状,他拍了拍小铁的手臂,说:
“这都是生死有命的事情,要看开些。走吧,去看看你父亲,还有你那二叔。”
“可是,木头叔让我别去打扰。”
小铁有些迟疑。
沈秋则迈开脚步,走上前去,他对小铁说:
“你父亲痛失兄弟,是非寨又遭此大难,正是需要你安慰鼓励之时,这是身为亲子的本分。
你现在不去,难道还要你父亲独自哀伤不成?”
小铁听沈秋说得有理,便也跟上前去。
两人走入房中,便看到仇不平正双手贴在刘俊山那凄惨的身上,正在为二当家注入他那古怪战气,试图唤醒他。
沈秋看了那凄惨的烧伤,便摇了摇头。
这样的重度烧伤,在他老家都很难治,二当家离去,估计也就在今日里了。
“他身体受创,太过痛苦,身体本能使他昏迷不醒,这是在保护他。”
沈秋上前一步,轻声说:
“仇寨主还是莫要强行唤醒二当家,这会让他精神遭受不可逆的破坏。”
“我知二弟心性。”
仇不平没有听劝,而是说到:
“我二弟已成这般,他宁愿死了也不愿如此苟活,但他却强撑到现在,这是在等我归来,他还有话要对我说。”
“这...”
沈秋迟疑了一下,他的手指动了动,对大当家说:
“我有一法,能让二当家痛觉暂失,这也许能让他清醒片刻。
只是,仇寨主,恕我直言,二当家这样的伤势,已经是回天乏术,若是激起回光返照,只怕...”
“无妨!”
仇不平收回双手,对沈秋说:
“沈少侠去做便是,我二弟若还能知晓,也只会感谢你,而不会怪你。”
“好吧。”
沈秋对小铁吩咐了几句,片刻之后,小铁便找来了青青丫头。
后者看到刘俊山的惨状,吓得脸色苍白,却还是乖乖的从怀里取出一卷黑布。
那黑布卷里装满了各种暗器,沈秋从其中抽出七根针,用烛火灼烧,烈酒清洗,洗去毒性后。
便按照记忆中来源于苦陀的那套“鬼影针”,将七根针,快速插入刘俊山七处穴位之中。
他对仇不平点了点头,后者再次输入真气,不多时,刘俊山便呻吟一声,勉强张开了左眼,右眼确实已经被烧坏了。
他一眼看到眼前的仇不平,便激动的要坐起身,却被沈秋急忙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