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雷爷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他对雷诗音说:
“夜深了,宝贝闺女且去休息吧,让为父再好好思量一下。
再者,你今天也见到了那范青青耍手腕的样子,以后与她交往,便要留一分心思。”
“爹爹莫怕。”
雷诗音轻笑一声,在赵管事的护送下离开房间,她对父亲说:
“青青没有坏心眼的,她也只是为了救亲近之人。
我反而觉得青青越是这样,我心便越安定。
她能为师兄做到这一步,那要是将来我遭了难,青青也必然会为我殚精竭虑。
父亲不也说过吗?
忠诚有余,才能不足的人固然让人放心。”
大小姐回头对父亲摆了摆手,她说:
“但只有在我有危险时,能把我从险境安然救出来的,才是最值得依赖的朋友。
我与青青之事,父亲便不必插手了,我自有决断的。”
雷诗音被送回了那个保卫严密的院子,赵管事很快回来,便看到自家老爷,正在闭目养神。
他不敢打扰,这是雷爷思考重要事情时的表现。
半晌之后,赵管事换了根蜡烛,便听到雷爷平声问道:
“老赵,你看我家诗音刚才那番话如何?”
“大小姐说的自然有些道理。”
赵管事年轻时就跟随雷爷,之后更是帮着雷爷一手建立河洛帮的老人,乃是真正的心腹。
听到雷爷询问,他便开口说:
“但多少有些牵强,大概也是替范青青说话,想必也有报恩的意思,毕竟,那沈秋曾救过大小姐。”
“嗯。”
雷爷点了点头。
他又问到:
“那这事,你看该如何决断?”
赵管事躬了躬身,他说:
“老爷已有决断,又何须问我呢?”
“老赵!”
雷爷睁开眼睛,拿起水烟袋咕嘟咕嘟的抽了一口,他不满的看着赵管事,他说:
“你我乃是过命的兄弟交情,你也和我玩这媚上之术?
让你说,你便说了就是。”
“哈哈,老爷不必恼怒。”
赵管事笑了笑,他站在雷爷身边,脸色稍稍严肃一些,轻声说:
“这事,我看我们不必着急插手。
老爷的思虑,还有小姐的说法,其实都有道理,但现在又不是弓在弦上的要命时候,不如且先看看情况再说。
若是那沈秋无福,死了便死了,也怪不得旁人。
但若是他能窥的一线生机,我等也不妨助他一助。”
赵管事的意见,总结起来就一个字。
苟。
先别动作,苟着再说。
做好两手准备,等到局势明朗,再做打算。
反正按照范青青的说法,沈秋也只是被掳走了,那青阳魔君掳他是为了寻人。
换句话说,在那人寻到之前,沈秋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那齐鲁之地又这般大,要在那兵荒马乱里寻到一个人,没有月旬的工夫,根本就做不到的。
“嗯,老赵所言甚得我心。”
雷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赵管事的想法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等见惯了江湖事的老刀把子,一个一个精似鬼一样,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和他们相比,不管是范青青,还是雷诗音,都有些太嫩了。
“老赵,你出府去,把我那大哥请来。”
雷爷对赵管事说:
“别惊动旁人。”
“是,老爷稍等。”
赵管事退出屋子,左右看了看,便轻轻一跃,如夜中飞鸟,掠入房顶,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这看上去消瘦寻常的管家,竟也是个高手!
想想也是,毕竟是和雷爷一路闯过来的心腹之人,若是不通武艺,怕也早就死在河洛帮从未停歇过的内斗之中了。
商人嘛,哪怕抱成团,彼此内斗,也是少不了的。
午夜时分,恨命浪僧随着赵管事来到雷府,还在那个偏厅之中,雷爷已经准备了一桌酒菜。
自己正自斟自饮,吃的逍遥快活。
眼见冷着脸的浪僧进来,他便起身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