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值深夜时分，但在帝都内城最为繁华的十八条主街上，仍有好些铺面挑着灯笼在营业。
这些店面，无一不是颇有背景的存在。
若是换做寻常的铺子，不仅占不到“十八条街”这么好的位置，更不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店揽客——搞不好客人没揽到，反倒引来了劫店的！不过，对于那些个背景不俗的店面而言，有些不大适合在人声鼎沸、众目睽睽的白天进行的交易，反倒在夜晚更受欢迎。
所以，入夜之后，这些店家的生意有时反倒会比白天更好！也正因为“十八条街”的夜晚依旧热闹，街道上是车来车往、人影如织，田晓姚的马车混在人群里的跟踪，才并未被沈若辰和犁伯察觉。
“怎么样了？”
田晓姚问向那名悄然尾随沈若辰进店后，装作顾客、打探消息的随从。
“回禀夫人，那家伙进入钱庄后，把一张十万面额的银票、兑成了一叠面额为‘一百金币’的银票。”
听到这，余婆婆冷哼一声：“没想到，沈家小侯爷这么个纨绔废物，竟也有怀揣巨额银票的一天？”
田晓姚面色一黑：“哼，那本该是我雷家的钱！”
她却是知道，雷鸣天早些时候赔给沈家的两千万金币银票，共分二百张，每张的面额都为十万金。
所以说，沈若辰早些时候在沈端阳眼皮子底下偷偷“贪墨”的那一张银票，价值高达十万！沈端阳知道以后，也只是骂了句“臭小子”便不予追究，默认由他自行驱使那十万金币，可见信任之深。
“不过话说回来，沈端阳竟还真舍得丢十万银票来、让他那废物儿子糟蹋！”
田晓姚心底暗骂间，遥遥望见对方已装好货、上了马车，忙道：“跟上。”
没过多久，沈若辰又进了一家店面。
须臾——“回夫人，他这次花了五百金，把店内排名前十的那口‘玉香木浴桶’买了下来，然后又……”另一名随从又将沈若辰进店后的种种，都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
“浴桶？”
田晓姚眉梢微挑：“他莫名其妙的买浴桶作甚？”
“而且还不惜花费整整五百金……真当这店家自卖自夸的所谓‘浴桶奇效’是真的么？
愚蠢！”
“再探！”
“是……”没过多久——“禀夫人，那小子这回买了炼药所用的鼎炉一口，虽说品质很一般，却也花了上万金。”
再过片刻——“禀报夫人，那小子又买了鸾雪草、凝息花等四十多样草药，装了满满一大兜。”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回夫人，这次他买了十一种低阶玄兽的兽血精华，各一小瓶，所耗金币数千。”
……随着时间的推移，田晓姚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实在摸不准那位沈小侯爷究竟想做什么？
田晓姚越是看不明白，就越感焦急。
显然，沈若辰这一系列的古怪举动，已经让这位她雷夫人有些不安了——“他买的那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那小子究竟想干嘛？”
从开始到现在，田晓姚已经悄悄跟踪沈若辰大半个时辰了！她本想从这私自乔装出府的少年身上，挖掘出一些不为人知的、可被她利用的隐秘来。
怎奈一路至今，对方都只是在没头没脑的乱买一气！“炼药鼎炉，还有四十多种草药……”田晓姚冷笑着自言自语：“呵呵，就凭你那好不入流的修为，买这些，莫不是还想炼制玄丹不成？”
“撇开修为不提，就凭你们沈家世代武夫的血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成为玄丹师的天资吗？”
正如沈端阳当初的质疑一样。
田晓姚自然也知晓能够炼制玄丹的“丹师”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稀缺！在田晓姚想来，就凭沈若辰参加“帝都学院”的预演赛、都被其他权贵子弟轮番暴虐过一通的废物，还妄想无师自通的成为玄丹师？
开什么玩笑！“另外，他买十一种兽血又是作甚？
而且每一种、都只买一小瓶的量……”“呵呵，总不至于是买来当酒喝的吧？”
田晓姚嗤笑道。
根据她派去盯梢之人的描述，田晓姚得知，沈若辰买的那十一种玄兽兽血，无一例外都是内含剧毒的！其毒力之巨……莫要说是沈若辰了，哪怕换成铜玄巅峰、乃至于银玄境的修者，饮下一小瓶后也是必死无疑！嗤笑归嗤笑，但心中游荡不休的迷惑，却仍让田晓姚伤神不已。
“难不成，那小畜生一早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才故意整这么一出来戏耍于我？”
这个念想刚刚自心底燃起个小火苗，便被田晓姚自己给掐灭了：“不，不可能的！”
“即便那沈家总管的玄修实力不俗，但若论耳目感知之力，他可绝非余婆婆的对手。”
正当此时，下人来报：“夫人，那小子进雷氏药局了！”
“属下看的真切，是丙子号分局。”
“哦？”
田晓姚闻言，那张阴沉郁闷了许久的脸上，顿时洋溢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呵呵，你竟想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买雷氏药局的东西？”
“这下有意思了。”
“走，咱们从后门进去。”
“作为东道主，本夫人当好好招待招待这位‘贵客’才是啊！”
田晓姚之所以喜上眉梢，是因为，雷氏药局就是她夫家雷鸣天的产业！沈若辰此去，在田晓姚眼中，便无异于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