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连忙站起来,笑着回头看去。
今日有小雪,片片雪花之中林稚秋逆光而站,身姿儒雅而冷淡,目光漆黑明亮,泫然明光。
她奔了过去,葡萄似的眼睛看着林稚秋,“啊”了一声,摊开了手,笑颜如花,酒窝似蜜糖。
林稚秋身上的冷漠瞬间收了回去,只觉得手中那一枚小小的印章有千斤重,将他整个人都压进了宴青的两个酒窝里。
林稚秋将印章给了宴青。
宴青连忙交给结绿收好,而后领着林稚秋去看她的小奶猫。
“啊!”
她拉着林稚秋蹲下,摸了摸浑身乌黑,脚爪子是白的小猫。
结绿道:“世子殿下,这猫是昨天在屋后面捡的,还没来得及取名字,昨日姑娘说要请你取名字。”
宴青点头。
林稚秋道:“叫踏雪吧,正是下雪的时候,又生的四个脚雪白。”
宴青拉着林稚秋的手在小猫身上摸了摸。
林稚秋手心一片柔软,道:“去用饭吧,不然要迟了。”
宴青这才恋恋不舍的站起来,两个人去云老夫人处一起吃了饭,坐马车到了宴会之地。
这里离东林书院很近,里面都是梅花,宴会由东林书院的山长主持,专门为了平日所用。
这宴会上成了不少美事,因此渐渐成了重要场所,家中长辈也不来掺和。
门房将林稚秋和宴青迎了进去,一条流水将男女分成两席,席位身后都是梅花,少男少女都是面目可爱,再加上今日片雪飞微,当真雅致。
宴青和林稚秋很快分开,而林稚秋的到来,也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宴青的到来反倒无人注意了。
“这是不是世子殿下!听闻有可能过继给太子殿下。”
“天啦,世子殿下模样也生的好极了,听说是来亭城养病的,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嫁给世子。”
“咱们之中,兴许有人能一飞冲天,乌鸦变凤凰也不一定。”
众多小女子都掩唇轻笑起来,宴青找了最靠近火盆的地方坐下,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正巧林稚秋也回头来看。
他长身玉立,白衣流光,乌发泄墨,目光冷冷的看过来,如同千山寂寞雪,连满花园的梅花都失去了颜色。
一群书生在他面前行了跪礼,恭敬的将他让到了前方最中间的位置上。
众女的反应也都和宴青一样,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宴青。
“咦,你是哪家的?怎么从未见过你?”
“年纪这样小,没见过也正常。”
结绿道:“我家姑娘姓云。”
“哦,”有女子想了起来,面色瞬息万变,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你就是云家那个哑女?”
宴青点头。
都是十三四岁的姑娘,正是脑子奇奇怪怪的时候,又没有长辈在身边,便有些放纵起来。
“听说你母亲在怀你的时候吃多了盐,所以你才说不出话来是吗?”
“不是,谁家不吃盐啊,我听说是因为吃了兔子肉。”
结绿冷冷道:“姑娘们若是想知道,不如回去禀明了家中长辈,来府上和我们老夫人探讨一二。”
众女顿时闭上了嘴,跟来的侍女也小声提醒起来。
好在对面寒暄了几句,也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山长所出的题目传到了每一个人手中,就连姑娘们也有。
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此谓为大治。
山长恭敬道:“世子殿下,还请您先说。”
这题看似好解,真到了考场之中,却不好做,若是说的太过,容易冒犯到皇家,若是泛泛而谈,则会被评为不良。
尤其是眼下林稚秋便是皇家之人,更是令人不敢说。
林稚秋道:“明君依法而不依谋,依政而不依论,依公而不依私,依道而不依小事,则天下太平......”
他每一个都十分清晰,传入了宴青耳朵里,不论其余人如何辩论,他都能侃侃而谈,说的对方哑口无言。
后面所说的,女子们便听不太明白,开始小声说笑起来。
“世子殿下不愧是有才名之人,只是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他高高在上,自然不好亲近。”
“只盼我将来的夫婿,也有这等才貌。”
“不害臊。”
等到对面辩题结束,就轮到这边写诗了。
以“雪”为提。
宴青捏着纸,直接敲了个章子,将白纸交了,往茶房里走。
结绿跟在她身边,道:“姑娘,是不是饿了?”
宴青点头。
今日有雪,外面摆放的点心也都是凉的,林稚秋身体不太好,会不会生病?
她忧心忡忡想了片刻,在结绿的手心写道:“肚子痛。”
结绿连忙蹲下身,道:“是不是喝了凉茶,姑娘坐着,不要出去乱跑,我去找山长。”
宴青连忙摇头,在她手心写了一个“七”字。
结绿道:“是要请世子殿下来吗,也是,最好能让马车提前送我们回去。”
宴青点头。
结绿出去,没一会儿林稚秋就匆匆而来,一进茶房,就有一股暖意和甜意冲了过来。
林稚秋看着在凳子上吃糖的宴青,仔细打量她一眼,道:“肚子疼?”
宴青摇头,指了指他,又指了指火盆。
结绿这才明白宴青是什么意思,轻轻打了她一巴掌,“姑娘吓着奴婢了,想让世子殿下进来暖和,写个条子奴婢去叫就是,偏偏说什么肚子痛。”
宴青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