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藏曾经问过云苏一句话,什么样的剑境界最高,云苏当时还无法告诉他,但却畅想了一种境界,若是他能达到无心之剑的境界,寻常世间用剑者就很少有人是他对手了。
至少在他第二次进入洪荒前,还看不到王玄藏有希望达到那种无心之剑的旷古烁今境界,即便他得了在云苏看来依然属于上乘剑意的太极剑意。
但如今见到了这北冥之子,却是不由感慨,如果他走的是剑道,一定能达到无心之剑的境界。
修剑,他能瞬时达到无心之剑的境界。
修道,他能直入大道自然的极高境界。
修佛,他能轻易做到在一念之间涅槃。
在场的无数大能者,就这么静静地围观着这么一个另类的生灵。
一个看似不懂修炼,不按照鸿钧大道来,却自然而然达到了极高境界的北冥之子,就那么荒唐无比,却又真实无比地出现在眼前。
洪荒怪事多,没想到还有如此怪的事情。
也许是玩够了,那少年最终骑着鲲鹏,优哉游哉地朝着高空而来,也许是面对着如此洪荒大能,他座下的鲲鹏似是有点焦虑不安。
“鲲儿,稍安勿躁。”
那少年说的是一种北冥之语,但在场的大能者都听得懂。
“你们,是为我而来的吧。”
那少年既不回避,也不胆怯,就那么笑着问道。
众多大能也不回话,最后还是太上道人发了话。
“不错,今日吾等齐聚此地,皆是为你而来,你可愿意选择在场的任何一位,拜入门下,习那鸿钧大道三千。”
众多大能听到太上道人这么说,心里既有失落,也有一些期待。
失落在于这场盛会,终究是要讲规矩,不可能像上次准圣神龟证道之时,大家一通乱哄哄地争抢。
期待在于这位少年,从理论上来说,他有可能选择任何一位大能者拜为老师,就连太上道人也不敢再像上次一样,强说有缘,非要如何。
“我听北冥的孩子们说,在北冥之外有许多修炼之人,所修所学皆是出自紫霄宫鸿钧道人,可有此事?”
北冥之子笑着问道,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眼前这说话之人是太上道人,便畏惧难言。
“不错,在场者中除了一些先天生灵在混沌时有些感悟外,绝大部分都是学道自鸿钧老祖,天地道法,皆是紫霄宫前所授。”
太上道人所说的,也是在场几乎全部大能者一致认同的答案,除了一人之外。
果然,这个在绝大多数大能看来绝对正确的答案,却换来了那北冥之子的微微摇头。
“不完全对,天地万事万物皆是大道,怎么能说都是鸿钧老祖所授呢?难道鸿钧老祖便天生懂得这么多大道?”
然而,北冥之子的回答,却是令无数大能者惊掉了下巴。
在场的修炼者,许多人狠起来连儿子孙子都能直接吞吃了,但还没有大能者敢如此当众质疑鸿钧老祖。
然而,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北冥之子却敢,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当着洪荒无数大能者的面说出来了。
“狂妄之徒!”
“无耻之尤!”
……
无数的大能者虽然不敢出声,怕莫名惹怒了谁,但却都在心头大骂不已。
在他们看来,鸿钧大道就是唯一的正途,不修鸿钧大道还修什么?
自开天辟地的那一刻起,就是鸿钧老祖在弘扬大道,向先天生灵和后天生灵们传授鸿钧大道,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北冥之子,怎么敢如此叛乱忤逆。
在无数的大能者看来,照着鸿钧大道向前走,最终成为圣人,便是无穷岁月修炼的尽头,那是无数大能者毕生的梦想。
就算是今日大家齐聚至此,也是为了争夺那一线机缘,好搏一搏那微渺到堪称梦幻的机会,去追求鸿钧老祖口中的圣人之境。
唯独有一人,却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北冥之子继续说道:“我所追求的大道,和你们的大道不同,你们也当不了我的老师。不过,既然你们都来了,总是要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众多大能只见他从鲲鹏背上转过身来,环视了一番下方的无穷北冥,然后极为淡然地笑道:“吾之道,在于这天地亿万事物之间,今日愿意以一死证道,视死后如新生,只是希望各位不要惊扰了北冥的无辜生灵,罪在我,待我死了,你们谁还想要,便各凭手段吧。”
话音一落,只见那北冥之子就跳下了云端,缓缓下坠,然后化作点点萤光,好似点燃了自己,最终烧成了虚无。
他,死了!
然而,无数大能者即便是望穿双眼,也没见到天地间还有什么异常的存在留下,死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那无数冲天而起的鲲鹏,发出的一阵阵悲哀呜咽哀鸣声,令大能者听了也为之震动。
先是鲲鹏躁动,接着是北海无数的生灵一起被惊动了,就好像是北冥的气运之子死了,令它们感到无穷的哀伤,最终,是一场不知要持续多久的大雨落了下来,带着淡淡的咸味,就好似是这北冥之地的眼泪。
云苏此时心潮澎湃,不知道应该为这北冥之子悲伤,还是为他高兴,你说他是因为行踪败露被逼死的,他却认为自己是以死证道。
你说他的下场很凄惨,但他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