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坐在八角亭,透过树梢望向天空。
我突然想变成一只小鸟,可以拥着自已的翅膀在天空飞,身体那么小,可以飞去很多地方吧,例如那片芦苇荡的上空,例如司马霆的家乡,例如司马霆现在的别院。
我只要飞去这些地方就行,看看就好,不必惊扰到任何人,也不想打扰任何人,只是想着去看看就好。
原本也是有些勇气的,可每次迈进门不是看见哥哥守在司马霆床前,就是望见姐姐在为司马霆喂药粥。而我每次去了那,也不知干什么,却也不能心安地坐在那里看他。
如此也便没有去的意义,坐在这亭角,起码心可以想一些不能言表的东西。
或者看看鸟儿上下扑腾地在树枝,在草地,在花间相闹也挺闲适。
当然,坐在这里还能看到姐姐在走廊来来回回地走动,那随着她那身姿舞动的裙摆像一朵长在她脚上的芙蓉花在盛放。
姐姐的声音时远时近,甜美又欢快,掩藏着喜悦和幸福。
我从她每天去偏房给司马霆喂药粥就知道了她喜欢司马霆。对我都是凶巴巴的,唯独对那个司马霆眉眼含笑,轻声细语,走路如行风温软得可以轻易地掐了她的腰。
想着那日独自骑马狂奔的开心,我便回到自己的房子,换上了那件骑马服,突然感觉穿上身上有些紧,便去找娘。
娘总喜欢在屋子里弄弄花草,也愿意在自家屋子串珠帘。
所以找娘只管到娘屋里找,一找就可以找到。
“娘,我的骑马服太小了,我要换一套。”看见娘,我直接说。
“鸿儿,你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少骑马,少到外面去野。”娘边说也继续弄她的花。
“娘,我就还想要一套新的,娘你给我做一套咯。”我摇着娘的胳膊说。
”好啦好啦,别晃我的手,就还做一套新的,靴子要做不?”
“要,都要,衣服靴子都要大一号了。”我见娘答应了,就高兴地出了娘的房。
索性也就不去骑马了,我想去假山那边走走。那边清静,适合一个人闲逛。
爹爹跟哥哥又不知去哪啦。好几天不见他们了。他们总是我还没醒来就出去了,待我晚上睡了才见回来。
这几天特别闷,连个说话的人都沒有。姐姐呢,一天到晚就守着那个司马霆,还乐呵呵的。
唉,还是回房吧。
在走廊,瞧见绿萍那丫头,不知蹲地上在干嘛。我一路走过来,也不见她动一下。我便走快几步,想看个究竟。
我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站了起来,“咦,小姐,你回来了呀。”“你蹲在这干嘛,就为等我?”见她在这什么事也没事,又不愿相信她是在这等我。
“我本想去找你,刚走到这,有点不舒服就蹲在这。小姐,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绿萍,你不舒服就去休息吧,我没事。”我又转身去娘屋里。
“娘,这些花的叶子都给你剪没了,叶子其实自己会掉的。”
“我把枯枝败叶剪了,花就显得整洁干净些,你怎么又过来了。”娘望了望我。
“沒地方玩。”我如实地告诉娘。
(2)
在梦里。
我挥鞭急驰,在母亲面前或心里,我都要是她希望的娴慧端庄的女孩子。
“嘶……”
一个浑身通红满脸是血的年青男人从路边的树下滚到了路中间,差点就在我的马蹄下。
我只得跃马而下,走近这个让我有些眩晕的男子。这男人的眼光太可怕,我必须趁早离开。
就在我站住的这一瞬间,我被满身是血的男人抓住又裹在他腰脐,我惊恐之中还未想明白他要干什么,他那血样的囗已抵至我嘴唇。
半刻之后,我已窒息,我只剩下肉身。
三日之后,我被母亲寻到。
又七日之后,我被埋在巫山的一个小土丘上。
又一个八十一日,傍晚的土丘被风刮得山雨欲来,黑云压下,看不到一丝天色。
在狂风躁雨中有一道白光就着雷电直入我安睡肉身的棺材。
我没有抗拒,也由不得我抗拒,我早已是一具快要腐烂的肉身。
可是,自从那白光入我身体之后,我有了异样。我的肉身在慢慢变好,我似乎有了灵魂,而且头发和指甲长得出奇地快。
有个声音在我的眉心低迷:沉睡吧,千年之后,你就成了我。
是的,千年之后,我成了你,我成了一个女妖。
我有5米长的头发,我有如血的嘴唇,我有白如纸张的皮肤,我有长了千年的指甲。
我还要去那个我千年前死的地方,我要去寻那个害死我的年青男人。
然而,我早已分不清东西,我辨别不出那条路在记忆中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我又快饿晕,我东窜西跳,欲寻食物。却看见小溪旁有一个飘逸的身影,面水而站,似在沉思,又似在远眺。
我轻钩树梢,垂下身躯,我看到一张俊俏的侧脸,鼻粱挺直,肤如凝脂。
多好的美食,我来了……
“我在此恭候你多时了,来了就好。”
我如叶飘下,用头发缠绕着这个狂妄的男人,什么叫‘我在此恭候你多时了,来了就好’?你马上就是我口中的食物,竟敢如此镇定自若?
不对,我得先下手为强。他能如此平静,说不定也如我一般是妖,修行更久的妖。
伸出我千年的指甲,在他面前一晃,便掐住了他脖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