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娘。”

杨冬燕赶紧走到东屋窗台旁,透过半开的窗户,一下子就看到里头躺在炕上有气无力的支着身子的魏大嫂,顿时大惊失色:“大嫂你咋了?”

说着,她就径直走到一旁的门边,伸手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咋地了?这好端端的,你是病了还是摔了啊?”

“没事儿。”魏大嫂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不就是前阵子忙着收粮食,就累倒了。等我歇两天就好了。”

“家里其他人呢?大哥呢?你家老小呢?你儿媳妇呢?”杨冬燕还是觉得不对,秋收中暑是不算啥,可咋家里有病人,却没人留下来照顾呢?

不想,魏大嫂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日子不好过啊!”

对呀!

日子肯定不好过啊!

别说前些年刚借尸还魂的时候了,哪怕到了如今,杨冬燕还是觉得这日子太苦了,太难捱了。

你能想象自己一觉醒来之后,居然没人帮着穿衣裳穿鞋子,也没人端着洗脸盆漱口水送到跟前来,更没人帮着梳头装扮。

最可怕的是,她跟前甚至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啊!

这日子过得哟,简直就跟泡在黄连水里一般。

杨冬燕拼命的点头附和,她觉得魏大嫂说的完全正确,生活太苦了,日子真不好过。

魏大嫂以为她还是跟以前那样,不带脑子的下意识附和自己。回想着这两年的苦日子,她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淌。

费了些工夫,杨冬燕终于明白了她离开之后,魏大嫂过得是啥日子了。

其实,一切都是有征兆的,大概是从魏大嫂家闹分家之后,既已经预示着接下来的苦难了。

如果说,富贵人家不分家是害怕家产被分薄了,那么穷苦人家不分家,怕的却是日子过不下去。

这家里人口多了,就算日子再怎么磕磕绊绊的,总归还是能熬下去的。可人口少了,看似好像吃喝嚼用也少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挣钱养家的人也少了。

尤其魏大嫂不走寻常路,她把前头几个大的都分出去了,独独留了小儿子在身边。

倒不是小儿子不孝顺什么的,而是这人品跟能耐本来就是不挂钩的。

魏大嫂的小儿子年岁轻,杨冬燕他们离家之时,也不过才刚娶了媳妇,媳妇倒是争气,嫁进门不久就怀上了。可正因为如此,家里这一大摊儿的事情呢,光凭魏大嫂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怀孕期间倒也罢了,她小儿媳妇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就算重活累活干不了,其他一些清减的活儿还是会干的。可等生下了孩子,这总得坐月子吧?出了月子,那也得带孩子吧?

家里多了个小婴儿,一应的琐碎事情会多出很多很多的,新媳妇能勉强应付得过来,就已经算是能耐的了。

只这般,除却带孩子的事情外,旁的所有家务活儿都落在了魏大嫂身上。

偏生她当初分家的时候带了私心,田产是自家多得的。可她男人年岁也不轻了,哪怕还有个小儿子,可父老子幼,田产却不少,压根就忙不过来。又心疼钱财不愿意雇人耕种收割,如此这般,还不得魏大嫂抽空下地帮衬一把。

总得听下来,杨冬燕就觉得魏大嫂这是成功的将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把自己往死里逼。

杨冬燕真的很想安慰她,可眼下这个情况,真的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这要咋安慰呢?说以后会好起来了?

不可能的呀,魏大嫂的小儿子年岁还轻呢,到今年都未满二十。以后肯定还要继续生,多生几个,家里一定会更忙碌的,等真的培养出来,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年后了。

问题是,魏大嫂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杨冬燕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说了实话:“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好不容易把大的几个拉拔长大了,眼瞅着孙子都要娶媳妇了,你都熬出自己给坑进去呢?”

“那是我儿子,我能不管他?”

要说完全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可事已至此,魏大嫂也只能往好的方面看了:“你想想,有我和你大哥看着呢,这日子都那么难了,这要是没有咱们,他可咋过呢?”

咋过啊?苦着过啊!

要么就是小俩口苦着过,要么就是你们老俩口陪着小俩口一起苦着过。

关键吧,苦难并不会因为吃苦的人多了,而减少一分的呀!

不过眼下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杨冬燕只问:“你接下来打算咋办呢?”

“能咋办?先将来年的口粮搞定再说呗。”见杨冬燕一脸的狐疑,魏大嫂这才恍然,“你还不知道啊?咱们村啊,今年可遭了大难了!对了,你不是把地交给了老叔家种着吗?我记得你当初说的是收一成佃租?”

“对呀,大家都收三成的,我只收他一成还不好?”就算是亲戚,杨冬燕也不觉得应该无底线的帮衬。

不过,老叔那头倒是将她家收拾得还不错,那就无所谓了,横竖自家也不差那点儿钱。

可魏大嫂却摇了摇头:“咱们村啊,今年的收成大概只有去年的一半。”

“咋差得那么多?”杨冬燕惊了。

要知道,去年对比前年也少了一些,再对比大前年……就是大牛发现问题的那一年,虽然差距不大,但肯定是差了一些的。

这么算下来,今年的收成可能只有丰年的三分之一?

那是要死人的啊!

口粮完全不够吃啊!

魏大嫂眼泪都出来了,其实假如只有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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