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刘焉那几万流亡雍凉汉人组成的“东州兵”,反而是弩兵、长枪兵俱全,列阵反制骑兵很有一手。赵云既然发现了这个特点,当然要挑不擅长克制骑兵的软柿子捏了。
青羌兵号称刘焉帐下第一精锐,可今天没有山地战给他们打,他们得专业不对口地到眉山平原上反抗骑兵冲锋,只能听天由命了!
“快!快列阵顶住!赵云袭营,人马不过我军十分之一,拖住一刻钟,程治中的援军就会来助战的!”王累看着赵云亲自冲杀过来,慌得连忙给身边具体带兵的蛮将鼓劲助威。
今日带领这一万蛮兵的主帅,乃是阴平郡的两位蛮王,分别叫杨驹和强端,杨驹领叟兵,强端领青羌兵。
他俩也是拿钱办事,受王累鼓舞,抖擞精神丝毫不怵,冷静迎战赵云。刘焉入川之后大杀本地名门,收缴了土地奴隶分给东州士人、或者换成钱粮发给蛮王,这两类人对刘焉的忠诚度还是非常有保障的。
“喀喇——噗嗤——呲溜~”赵云枪出如龙,一点寒芒先到,声势并不炽烈。
在破了第一道盾墙之后,就如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游刃而有余也。对面连连血花飞溅,却没有几次兵刃格架之声,似乎都是非常精确从敌人兵器的缝隙角度之间穿过,不用太大动作,就收割走十几条人命。
兵器的长度差距太大了,步兵的兵器比骑兵还短,对于骑战高手而言,根本连闪躲格挡都没必要,反正敌人能砍到自己之前就已经全部先被戳死了。
赵云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个错觉:“这些在川西汶山中生长的蛮人,是不是一辈子没跟大规模的骑兵打过仗?”
身后的乌桓突骑,自然是乐得捡便宜,趁着赵云杀出的缺口,蜂拥往里冲入,尽快把缺口撕得更大、更鲜血淋漓。
无数青羌蛮兵凭着经验顶盾跳劈,试图弥补高度和冲击力的劣势,但往往刚跳起来顶着盾,就连人带盾被马匹撞飞了。哪怕拿上三十斤重的铁面重盾,也抵不住五百斤的马的冲击惯性呀。
没有长枪只有盾牌的盾阵,对于防止践踏根本没什么帮助。
最卑鄙的是,乌桓突骑撞开盾阵之后,还没打算停下来跟你肉搏对砍,而是一沾即走从阵后冲出,后续部队则勒住阵势,就离着密集阵的青羌兵二三十步远,开始抵近攒射放箭,远战近战切换收放自如。
列阵松了,被骑兵冲刺践踏更惨,列阵紧密了,一旦盾墙被撞破出现混乱,箭雨攒射就能带走更多人命。
说到底,这些精兵还是吃了“被刘焉招募后,没打过除了山地战以外形态的战役”的亏,经验和应对太缺乏了。
“赵云休要猖狂!白马国主杨驹在此!汝主刘备素无信义,将白水沿岸诸县土地许给于夫罗,夺我山林草场,吃我一斧!”
杨驹毕竟是一部蛮王,他自己还是有马的,也有双手长兵,看麾下健儿被赵云践踏杀散,他怒火中烧、热血上头,忍不住自恃蛮力杀了过来。
他说自己是“白马国主”,这个“白马”的地名,是刘焉在蜀郡西北部新分设的汶山郡的一个县,紧邻着阴平郡。所以这个杨驹的土地,跟着沓中盆地一起,被刘备许给了南匈奴单于于夫罗放牧收税,难怪杨驹对刘焉那么忠心,因为他属于切身利益被刘备伤害了的。
同理,强端自称“广武国主”,地盘在阴平郡的一个县,利益也有受损,但不如杨驹那么惨。他自忖单挑也干不过赵云,就趁着杨驹玩命的机会,抄着一柄斩马剑一起上去夹攻。
“喝啊!”杨驹力贯全身,一副以命换命的搏命打法,对着赵云脑门猛力一斧横削过来。
赵云的枪却没有任何格挡的架势,仍然是平端前刺,只是举枪的手臂微微抬高,枪杆水平位置高至齐眉,不再是中平一枪,而是高平一枪。
战马虽然狂奔接近,但这杆枪却像是后世装了双向稳定仪的坦克主炮管一样,任你马匹飞奔,枪杆与地面的相对高度、角度始终不变,稳得雅痞。又像是拿了奥运冠军的跨栏高手一般,无论下肢如何腾飞,但整体的重心却始终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
“叮~”一声轻响,赵云的枪杆平平把杨驹的巨斧挡在上路,两刃相交的受力角度非常小,以至于赵云单手持枪都依然可以稳住。
“他单手持枪可以限住我的大斧?那我稍稍往下压刃前推,斩首之前先削断你四根手指!”杨驹心中一凛,微调斧刃角度,继续扫击。
可是,就在他满脸狞笑,看到自己的斧刃要斩掉赵云握枪的四根手指时,赵云居然瞬间松了一下手,然后手往下缩了一寸,又瞬间前移一尺,在斧刃已经扫过的安全位置重新握住枪杆。
这个放杆抓杆的动作,估计不会超过零点一秒,以至于凌空的枪杆都还没来得及往下掉,几乎仍然保持在原先的水平高度上。
杨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惊骇,就像是一个大招刮到敌人面前了,敌人却迎着大招来的方向放了个闪现躲过了。
“噗呲!”闪现成功的赵云顺势轻轻一推,把枪刃捅进杨驹脖子,连颈椎都捅断了。
赵云这一下也是险之又险,他知道如果被杨驹和强端不讲武德群殴,一时半会儿就很难搞定了,这才兵行险着以求尽快干掉一个。
而强端目睹了两丈外的那幕变故,一时也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