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做一场美梦,快乐度4星。
而做一场噩梦,在半途惊醒,发现自己只是在做梦的一瞬间,快乐度或许能飙升到5星。
这么想了一会儿,白石良心果然不再痛了,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使。
前方微有停滞的混乱,也继续进行了下去。
……
终于制服那七八个人后,医生护士们已经鼻青脸肿,好在他们还都能站得住,现场看起来也没太血腥。
但荻野庆却看到儿子躺着不动了,他小心翼翼的晃了儿子两下,片刻后,醒悟过来:“哦,你们是不是给他打了麻醉,医生你没事吧,还能……”
剩下的话被人打断。
几个医生护士本来还在捂着脸发懵,一听他这话,立刻焦急的聚了过来。
荻野庆看到他们的脸色,觉得情况不太对。
等医生掀开被子看了看,脸色一变,顾不上身上的伤,让人推着他儿子小跑前往手术室后,荻野庆心里更慌了。
“我们的麻醉一般会等到了手术室再进行。”,有来善后的工作人员委婉回答了他的问题:
“刚才有一个人摔倒时压到了担架,不过您别担心,医生会尽快处理的。”说话时,她瞪了一眼一个被保安压着的人。
“……好。”,荻野庆点了点头,心里却想,这也太“尽快”了。
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才让那位医生刚被打完,连歇都不歇一会儿,直接就去手术室?
荻野庆坐不住了,再也没了之前的悠然劲。他一直在等候区徘徊,如果目光能被化为实质,大厅里的表早就被他瞪烂了。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远超过了普通盲肠炎所需的用时,手术室的门依旧没能打开。
这种过长的等待,荻野庆再熟悉不过。
他努力让自己什么都别想,相信医生,相信儿子的运气。
然而几小时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依旧只是一具尸体。
荻野庆僵硬的站起身,耳边像有无数蜜蜂在振翅嗡鸣,他能看到眼前医生一张一合的嘴,能看到他们沉默又充满歉意的深深鞠躬,但他什么都听不清。
这一回,绝望更甚以往。
毕竟他作为交换筹码的寿命已经在交易中耗尽,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不久,时间又一次停滞。
看着那个坐在他对面,看不清表情的年轻人,荻野庆忽然想,这人或许根本不是来拯救自己的。
这一场场重来,简直更像是惩罚。
——对他擅自杀害了一个无辜孩子的惩罚。
“……是我的错。”,荻野庆终于说出了这个他始终不愿承认的结论。
他慢慢踱到白石面前,土下座把头贴在地上,不抱希望,却不肯放弃的说:“我不该忽视儿子的异样,不该迁怒医生,不该杀那个孩子……错的是我,错的只有我。”
“我把所有寿命都给你,下辈子的也给你,灵魂也给你。请你让时间倒回六个小时之前,救救我的儿子吧。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勇敢又乐观,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求你,求你救救他。”
年轻人俯视着他,神态平静,语调也平淡至极:“这条时间线已经被扭转到极致,即使我收下你的灵魂,也无法转回到几小时之前。”
荻野庆听到了,却也像是没听到。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更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只是想到哪说到哪,像一个即将死亡的老者,一遍遍重复着不可能实现的遗愿,并不为了达成它,只是这样絮叨着,在迎来结局的时候,心里能更轻松些。
他说到嗓子发干,再也吐不出字,才终于被迫停下,发出嘶嘶的气音。
然而不知为何,那几句话却依旧没有停滞,在荻野庆耳边不断回响着——
“……救救我儿子吧!”
“……求你们救他!”
泣不成声的语调,和他刚才的哀求无比相似,但这声音,却明显不是由他发出的。
异常的情况,让荻野庆心里咯噔一声,清明了几分。
他错愕的抬起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不在医院大厅了。
——他回到了一处熟悉的公园里,正站在斜射而下的明媚阳光中,脚下踩着粘稠的深色血迹。
几米开外,一辆救护车敞开门停放着,里面摆着能救命的仪器,车前,则是小川雅行,和被他牢牢抱着的儿子。
荻野庆之前全力劈下的狰狞刀痕,几乎让小孩裂成了两半,全靠小川雅行托着,他才能勉强维持身体的完整。
对这种神仙也救不活的病人——或者说尸体——急救人员束手无策,只能一边安慰那位痛失爱子的父亲,一边委婉建议他保留现场,等警方赶到。
好像没人能看到荻野庆,也没人扑上来抓他。
荻野庆于是独自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那个被他恨了两年的医生。这位精英此刻狼狈不堪,脸上一半泪一半血,头脑混沌的一遍遍重复着:
“救救我儿子,求你们了,我给他做过止血处理,一定还有救……”
他们旁边,一个半透明的小孩捂着脸蹲在地上。他从指缝里看了荻野庆一眼,又面色复杂的瞥开了脸。
荻野庆看着这一幕幕,只觉得已经成了碎成块的心,又被扔到压路机底下狠狠碾了几轮。
恍惚间,他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