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两人对坐饮茶。
“文宫闭塞......”
陈正阳面露苦笑,“方法自然是......”
李先生还是李先生啊,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的文宫被半圣的言出法随所封。
李宣端起茶杯咂摸了一口。
擅长察言观色和推测的他,见老陈这一脸败像,就知道他最近仕途不顺。
他还记得老陈那次仰天长啸,装逼而去。
就这性格,真要当了大官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看看,当时说什么来着,千万不要对他人的人生指指点点,否则老陈现在不得想着要不是当初听了他的话,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田地。
等等......
李宣用狐疑的目光扫过陈正阳,确定他身上没带什么霹雳弹,火雷之类的玩意......
他可没忘记,这位老陈人送外号爆破鬼才。
“先生,您在看什么呢?”
陈正阳一脸懵逼的举起袖袍,打量了几下自己的衣装,问道:“我身上并无污秽啊。”
“没,我在看......”
李宣心中有点尴尬,本想说:‘我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装炸弹,拉着我同归于尽。’又觉得这样很不礼貌。
只能轻咳一声,搪塞道:“最近官运不顺?”
“先生说的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陈正阳眼角一抽。
说话的声音都没什么力气。
活像创业失败,身无分文回家的败犬中年。
“为官和你之前的路子不一样。”
李宣心中无奈,又给他泡了杯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是照以前的方式处理问题吧?”
陈正阳叹了口气。
他以前是剑客,虽修儒却不为官,做事讲究直来直去。
燕国官场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其内势力错综复杂,王室,宿老,右相,军方,这些大的派系就不说了,其中还有说不清的小山头,朋党之交。
其中利益错综复杂,就好像一个泥潭。
他原本想得是快刀斩乱麻,雷厉风行将做几件实事积累声望,随后再凭着王室的支持与右相分庭抗礼。
但,事情远远没他想得简单。
一个顾百伦,就牵出了一串的事情,其内不但有右相,还有兵部工部的影子,甚至连水蛮族都被搭上了,当天就算圣人不封他文宫,翌日群臣的奏折也会如雪花般飞来将他压死。
谁希望头顶多悬一把刀?
“这些事,您都知道了?”
陈正阳心中微微一动。
“如果我没猜错,是被同僚排挤,得罪人了......”
李宣犹豫了一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毕竟他也没做过官,只是稍微研究了一下历史。
其中的帝王心术,官场权术,只是走马观花的看过,真说入了官场能平步青云,那是扯淡,万一给人老陈教歪了......
“先生说的没错,那尸位素餐的老匹夫简直欺人太甚,我中他的计了。
在其位不谋其政,却反倒为自家算计好处,简直就是窃国之贼啊!”
陈正阳面上突然闪过一丝愤懑。
早年间,燕王苏平娶了周王室公主,这也是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姬朗不知不觉,便借由王后的支持培植党羽,一路平步青云,等到官拜右相之时再想处理,已然是尾大不掉。
随后右相的胃口越来越大,已然权倾朝野。
有次退朝,百官竟然谁都不敢先走,姬朗也假装站着打瞌睡,在那僵持了两炷香,醒来时才与王上告罪。
等他走后,群臣才敢退朝。
这简直是枉顾王权!
除了苏泠音外,当今太子,包括几位皇子,都是现在的王后所生,恐怕苏平一退位,燕国便正式姓周了。
此乃窃国之贼啊!
神情亢奋的陈正阳深吸了口气,突然疑惑道:“这些事......先生是如何知晓?”
离国与燕都何其之远,李先生怎么可能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
“不难看出来。”
李宣心中无语。
这老陈啥事都写在脸上,刚刚还一副对上司极度不爽的口吻,骂人家尸位素餐,窃国之贼。
他又不聋不瞎,怎么看不出来。
“求先生教我!”
陈正阳目光炯炯,当即站起来行大礼。
李宣看着仿佛将整个国家抗在肩上的老陈,只得捡着事实道:“掌权者者要心有静气,喜怒不形于色,这样别人才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为官者也得如此。
哪怕你心中恨不得生啖其血肉,面上也要云淡风轻。”
他暗示的很清楚了。
老陈你当官不能一根筋啊。
人家是你上级啊,你明着跟人家过不去,不整你整谁?
你忧国忧民,好像要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对上级横眉冷对,那行,您自己凉快去吧。
“您是让我.....同流合污?”
陈正阳皱起眉头道:“陈某蒙受王恩,当有救国之心,怎可与其坑瀣一气?”
“我说老陈你啊......”
李宣无语的看了看一眼,道:“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只有你忧国忧民,有挽狂澜之既倒的心,别人都是贪官污吏?
如此,从一开始,你就自绝于所有人,便是有天大的抱负又如何?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因为我所行之事为正道......”
陈正阳愣了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当然不是要你同流合污。”
李宣摇头道:“心怀浩然正气是好事,但光明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