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痕瞧了瞧牛水缸这身板,每个月五十斤米,外加十斤米折算的菜,这生活开销也差不多。当下点头:“行,先这么着,他要特别能吃,这点粮食不够他吃的话,你可得追加。我可不能倒贴粮食替你养儿子。”
“哪能呢,放心,若他长大了饭量见长,我会追加粮食的,不会让您吃亏。”牛屠夫满脸堆笑,“我这就回去用小推车给您把六十斤粮食送来。还有追加的猪腰子、猪肝和五花肉。”
“行啊。”
牛屠夫急匆匆去了,很快就用独轮车把这些东西都运来了。秋无痕让他送到后厨,交给了管厨房的三姨娘。
三姨娘看见这么些东西,高兴极了,告诉了苏祖母他们,一家人自然又是一阵的欢喜。
前院药铺里,在牛屠夫走了之后,秋无痕开始教牛水缸。
秋无痕叫牛水缸搬了根凳子坐在自己宽大的桌子一旁:“把纸笔都拿出来,今天开始学写字。”
牛水缸赶紧搬来凳子坐好里拿出了纸笔放好。果然是一点草纸,很粗糙,但用来练字没问题,总比在沙盘里写好多了。
这时候没有病人来看病,可以专心学习,秋无痕问牛水缸:“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牛水缸摇摇头。
“我先教你写名字。我写在纸上,你照着写。”
秋无痕正准备落笔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自己没练过毛笔字啊,怎么又把这茬给忘了,字这么难看,写出来那不是丢人现眼吗?就算这牛水缸不认识字,但是字的好坏应该还是能看出来的,即便不认识也是多少有感觉的,不能第一天就出个大笑话。
于是,他拿起桌上一本手抄本医术放在牛水缸面前,这本医术是秋无痕借尸还魂的穷秀才生前抄写的,是穷秀才的手笔,这笔字还是不错的。
秋无痕说道:“喏,这是我抄的医书,正楷字,最适合练笔认字。而你爹又让你跟我学医,咱们就从抄医书开始学。你的名字嘛先不着急。今天我们学写第一行字,我教你认,然后你一个字写十遍,写完之后给我看。”
说着,秋无痕将那行字念诵了一遍,等牛水缸都记住了,然后开始临摹,一个字写十遍,又逐一纠正他的笔顺不对的地方,不过只是用手在桌上涂写教他怎么写,却从来不拿毛笔写给他看,借口当然是为了节约纸张。
牛水缸想不到他不用毛笔写字只是因为他的字太难看。人家到底是秀才出生,考过科举的,这就好比去驾校的人当然不会怀疑驾校教练居然车都开不好一样。
牛水缸老老实实开始写了起来,当然那字歪歪扭扭不成章法。秋无痕很是不客气的告诉他以后要多加练习,这师道尊严架子还是要端的。
正写着字,令狐芷蹦蹦跳跳来药铺了。
她对秋无痕说:“秋哥哥,上次那个案子破了!”
“哪个案子啊?”秋无痕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县衙书吏被人杀了,三天后抛尸城外路边那个案子,县太爷把捕头、捕快都打得屁股开花也没破案的那件案子啊。”
秋无痕这才想起来,高兴地说道:“是啊?这么快就破了?”
“对啊,全是你的功劳啊。”令狐芷喜滋滋说着,一挑大拇指,“我爹都说,你上次出的那主意真的很高明,知县老爷按照你的思路,对几个嫌疑人中的那个渔夫家进行重点盘查,结果就把这案子给破了。”
“那渔夫供认说,当时死者也就是那个书吏去他家买鱼,书吏身上带了一些钱,渔夫见财起意,用刀捅死了书吏,把他拿的钱还有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走了,把尸体藏在他家放渔网的屋子里三天,然后才偷偷运出去抛尸。”
“知县老爷让典史带捕快去他家搜,找到了带血的渔网,还有书吏当时领取的铜钱,还有身上一些值钱的东西,人赃俱获,这渔夫才低头认罪。知县夸赞我爹这主意好呢。不过我爹如实跟知县说了是你的主意,还向知县举荐你呢,说你是秀才,不能埋没在了山村里。”
秋无痕笑道:“区区秀才算得了什么,一抓一大把。”
“谁说的?”令狐芷眼睛都瞪大了,“在京城或者江南可以这么说,但在我们这山沟里的小县城,秀才属于沽名钓誉,奇货可居!知县还对我爹说,对秀才,要像青楼女子那样来者不拒。”
“-_-……”
秋无痕瞧着令狐芷,她乱用成语也就罢了,后面这句她真的懂吗?
令狐芷压根没感觉,接着说:“你虽然是外地人,但入赘了苏家,就是苏家的人了,苏家祖籍在我们云端县,所以你也就成了我们云端县本地的秀才了,也是我们鸣山村的唯一的秀才。嘻嘻。我爹说,知县对他的举荐很高兴呢,你就等好消息吧。”
“那感情好,那可多谢你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