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起那时候的事,她的脸色就微微发白,身子发虚,那神情纠结极了,后怕、惶恐、不安、心痛等等。
她实在不愿再回想这段往事……
容嬷嬷自然是了解自家王妃的,心中暗暗叹息,没敢劝。
这时,顾之颜松开了楚千尘的裙裾,把左手也捂在沈菀的手背上,似乎察觉出了她的不安似的。
沈菀眼睛一亮,眼眶微酸,对自己说,女儿已经大好了,只要玄净道长再做一次法,说不定女儿就能全好了!
看着沈菀难以启齿的样子,楚千尘约莫猜到这件事也许涉及到一些郡王府的阴私。
她也没兴趣挖人阴私,只不过,唯有知道症结所在,她才能对症下药。
她上次在楚家的花园里曾给了七娘一个香囊,那个香囊里的香料是她亲手调配的,有静气凝神之效,会让七娘的情况好转,但是单靠一个香囊是没用的。
七娘这失神症再不治的话,等到年岁渐长,以后只会更糟。
楚千尘也不打算强人所难,就不再说这个话题,又道:“令嫒的脸以后不用再复诊了。”
“至于她的失神症,要是再严重的话,你们就来济世堂留个话。”
沈菀其实方才也有些忐忑,生怕她的迟疑激怒了小神医,没想小神医这么和善,感激不尽,千恩万谢:“多谢神医。”
容嬷嬷把诊金给了琥珀,之后,母女俩就离开了济世堂。
沈菀牵着顾之颜的手往朱轮车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七娘,我们一会儿去你大姨母家,让你大姨母瞧瞧你的脸已经好了……”
“你高不高兴?你凰表姐也在,让她再带你玩好不好?”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顾之颜回首朝楚千尘望去,看着她,看着她……直到乳娘把她抱上了朱轮车。
待沈菀也上了车后,朱轮车渐行渐远。
济世堂内,一下子空旷了不少,这个时间,医馆的病人不多。
伙计动作利索地把楚千尘要的药材给抓好了。
楚千尘让琥珀收着药包,又照例问刘小大夫道:“最近医馆可曾遇到什么疑难杂症?”
刘小大夫先是想摇头,跟着又想起了什么的,就道:“小神医,永定侯府这几天天天都来人想请您去府上出诊,听说是永定侯摔断了腿。”
这件事楚千尘自是知道的,直接道:“不用理会。”
刘小大夫对砸过济世堂的永定侯府也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帮着说好话,略过了这个话题。
“对了!”刘小大夫击掌道,“我差点忘了,还有件事。小神医还记得上次来过这里的那个白衣僧人吗?”
楚千尘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圣洁出尘的僧人,点了下头。
她自然是记得那位南昊大皇子乌诃迦楼的。
刘小大夫约莫也能猜出那个白衣僧人不是什么普通的僧人,甚至隐约感觉那天连皇帝似乎都认识他。
莫不出什么出名的高僧?刘小大夫一边心道,一边从伙计手里接过了一个朴素简洁的木匣子,递给楚千尘道:“小神医,这是那个僧人前日送来的谢礼。”
楚千尘接过了那匣子,没急着打开。
迦楼那日讨走了那张治疗瘴毒的方子后,就不曾带病人来复诊过,现在他既然送来了谢礼想来病人是无大碍了。
迦楼的使臣队里十有八九有人懂医理,自然可以以她的方子为基础,根据病人的病情调整药方。
看着匣子上的佛八宝图案,楚千尘突然心念一动。
大造丸就缺一味药七灵草一直没有消息。
七灵草产于益州南部,恰是益州与昊州的交接处,乌诃氏在昊州雄踞两百年,七灵草虽然罕见,但昊国皇族想要找它肯定要比自己和王爷容易得多。
从济世堂出来后,楚千尘立刻带着琥珀去了城南的驿馆。
她记得第一次在南城门附近的茶摊遇上迦楼时,曾经听他的随从提起过他们住在驿馆中。
为了下个月的万寿节,有不少附庸大齐的番邦异族来京城朝贡,这些番人大部分都住到了四夷馆中,但是南昊人不同,南昊与大齐国力相当的大国,礼部自是不敢怠慢,把人安排到了京城的驿馆暂住。
驿馆距离济世堂也不过三条街的距离,楚千尘是步行去的。
她大大方方地让驿馆的守卫替她通传,直言她想求见昊国大皇子。
“姑娘请稍候。”守卫自是难免多看了楚千尘几眼。
南昊使臣于上个月底抵达京城后,除了礼部的人外,楚千尘还是第一个找上门的人,又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求见乌诃迦楼做什么?!
疑惑归疑惑,守卫还是让人进去通传了,不一会儿,楚千尘曾经见过的那个虬髯胡多摩就来了。
多摩上下打量着蒙纱的楚千尘,神色古怪。
大皇子说这个小神医就是那个百步穿杨的小姑娘,他瞧着有些像又有些不像,尤其声音大不一样,不过大皇子说是,那自然就是。
大齐朝地广人多,能人辈出,有这么个年少天才也不出奇,别的不说,就是那位曾经在十四岁那年出使过他们昊国的宸王顾玦就让人既惊艳又忌惮。
“姑娘,请。”多摩伸手做请状。
他领着楚千尘主仆进了驿馆,穿过最前面的那栋楼,后面的庭院一下子安静了不少,颇有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多摩把楚千尘领到了驿馆东北边一处幽静的小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