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尘目光清正。
上一世,四弟的死最后是定为了意外。
那个时候,她虽然过得浑浑噩噩,但听闻四弟出事后,她还是打听过一些,听说除了没有照看好四弟的乳母外,并没有其他人受到处罚。
所以,梅儿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还犹未可知。
陈嬷嬷看了楚千尘一眼,向沈氏禀道:“夫人,梅儿昨日请了假,回家去了,还没回府。”
沈氏道:“那等她回府再说吧。”
陈嬷嬷应了一声,也没有其它要禀的,就退到了一旁。
陪着楚云沐玩了一会儿后,见他露出疲色,楚千尘就告辞了。
“二姐,你别忘了明天带千层酥过来……”楚云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忘和她拉了勾。
沈氏哄了楚云沐睡着后,又叮嘱了绢娘好生照看他,便悄无声响地出去了。
见周围只有她们主仆俩,憋了很久的陈嬷嬷终于还是问道:“夫人,您说会不会是‘那一位’?”
她口中的“那一位”指的就是姜姨娘。
夫人自生下大姑娘后,好几年肚子都没动静,在大姑娘六岁那年,侯爷曾和夫人提过,让夫人把姜姨娘生的大少爷记在名下,这意思便是想以正室无嫡子为由,立大少爷为世子,夫人没同意……直到四少爷出生,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但是,如今四少爷都五岁了,侯爷还是没有上折子请立世子。这不是摆明了,还想着把世子位给大少爷吗?
四少爷爬个假山就恰好踩到松动的山石,还失足掉下来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这要是四少爷真的出事了,侯爷必是还要让夫人把大少爷认到她名下的。
陈嬷嬷是沈氏的陪嫁嬷嬷,也是她的乳嬷嬷,有的时候她真是为自家姑娘不值。
自家姑娘出身高贵,当年可是楚家求着娶回来的,若非国公爷念着与老侯爷的交情,自家姑娘连王府都嫁得。
“……”沈氏抿唇不语。
陈嬷嬷对沈氏太了解了,一看就明白她心里是有所怀疑,忍不住又道:“那您刚刚……”她想说为什么不避着些楚千尘。
“她救了沐哥儿。”沈氏微微一笑,温和却坚定地说道,“可见她心思秉正。”
昨天那个情况,但凡楚千尘有点私心,或怕引火上身,都可以选择对楚云沐见死不救,但是她出手了,还不惜暴露了自己会医术的秘密。
由此可见楚千尘是个胸有丘壑的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且不说以前,从昨日起,沈氏的心里就把姜姨娘与楚千尘母女区别了开来,姜姨娘归姜姨娘,楚千尘归千尘。
沈氏想了想,道:“先去问问梅儿吧。”
“是,夫人。”陈嬷嬷应道,她本来打算等梅儿回府后再问的,既如此,她还是亲自跑一趟吧。
“对了……”沈氏思忖着说道,“一会儿你让人去二房看看,菱姐儿的伤怎么样了。”
陈嬷嬷心知杜明,夫人这是为了二姑娘呢。要是三姑娘的脸真留了疤,二夫人怕是会去找二姑娘麻烦。
“这个时候,张大夫多半已经走了。”
张大夫确实刚刚走了,只留下了一罐伤药,说是先涂几日试试,那语气里,简直不抱一丝希望。听到这话,刘氏的心都凉了,安抚住了女儿后,就带着七八个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朝沈氏住的正院过来。
她穿过了小花园,走进了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游廊,正要拐弯,就见前方楚千尘迎面走来。
刘氏微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抹凌厉的异芒。
刘氏昂首挺胸地朝楚千尘走了过来,盯着她五官精致的面庞,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是尘姐儿啊,一天不见,你倒是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这小贱蹄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竟是这般的狐媚子样!
“二婶。”
楚千尘对着刘氏福了福身,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便继续往前走,在与刘氏擦肩而过时,刘氏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子一斜,就撞到了右侧的护栏上。
“二夫人,您没事吧?!”一旁的张嬷嬷赶紧扶住了刘氏,对着楚千尘愤然斥道,“二姑娘,您就算记恨咱们二房,也不该故意撞二夫人啊!二夫人可是您的长辈!”
楚千尘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氏与张嬷嬷。
她方才连衣角都没碰到刘氏一下,这对主仆这般装腔作势的,一看就是来碰瓷的。
刘氏搀扶着张嬷嬷的手,声音尖利地说道:“楚千尘,好你个小妇养的贱人,不知尊卑,目无尊长,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我都敢撞!”
“二婶,”楚千尘含笑道,“您瞧您,这走得好端端的,都能平地摔了,许是腰背腿脚不太好,您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吧。别讳疾忌医,耽误了病情。”
这小贱人竟然敢咒自己!刘氏的面色沉了三分,新仇旧恨一起上。
“楚千尘,你撞了长辈,还敢说这种风凉话,倒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既然你母亲不肯好好教你,那就让我这婶母来管教管教你吧。”
刘氏死死地盯着楚千尘娇艳的脸庞,脑海里想到的是自己女儿脸上那道血肉模糊的伤疤,眸中恨意翻涌。
她咬牙切齿地下令道:“来人,掌嘴!”
楚千尘这小贱人伤了菱姐儿的脸,却没受任何惩罚,说到底,不过是仗着太夫人要拿她笼络二皇子。
可一码归一码,现在可是楚千尘“撞”了自己,这么多人都能做“见证”,自己今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