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等我回来!”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抓紧时间往树林外走。
走了大概有三里路,倒真让她发现一条路!
陶缇心中狂喜,脑中迸出鲁迅先生那句至理名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
有路,就意味着有人!
她顿感欢喜,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加快速度沿着这条路走去。
没走多久,她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现在前头。
那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衫,腰间缠着一圈野兽皮,肩上挎着个箭筒,这副打扮,看样子是来林子里打猎的猎户。
陶缇总算见到了人,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这位大哥好,可以麻烦你帮个忙吗?”
乍一看到林子里冒出个美貌小娘子,那猎户吓了一跳,还以为遇见话本上的狐仙了。等走进了一看,才松了口气,是个活人。
那位中年男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虽然狼狈了一些,但看这打扮应当是富贵人家。
“姑娘,你这……难不成是遇见水匪了?”这两年洛阳周边时常有水匪出没,专门拦截落单的商旅船只,凶恶至极。
陶缇一怔,忙道,“是是是,是遇见水匪了,我们的船被抢了,我和我……我夫君,一起跳下河,好歹保了一条性命。只是我夫君受了些伤,这会儿正在前头,大哥可不可以发发善心,帮帮忙,带我们去找下大夫。”
顿了顿,她摸了摸脑袋,发鬓松松垮垮的,首饰早就被水冲的没影了,好在耳朵上的耳环还在。
陶缇赶紧将那一对水色极好的翡翠耳坠儿摘下来,递给这猎户,“大哥行行好吧。”
那猎户虽对珠宝首饰没什么研究,但一见到这对透亮晶莹的耳坠子,便知道价格不菲。
他立刻变了个脸色,接过那耳坠子,道,“好,好,姑娘你前头带路,咱们去找你夫君。”
陶缇喜不自胜,忙领着他原路折返。
将遮挡的树枝撇开,陶缇蹲下身子,摸了摸裴延的额头,又凑到他耳边温声道,“殿、夫君,我回来了,我找到人帮我们了。”
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朵,裴延缓缓睁开眼睛,或许是刚才静静歇了些时间,他的意识比开始清醒了些。
他看了看陶缇,又看了看跟前站着的那个猎户,低低的“嗯”了一声。
陶缇见他回应,松了口气,起身对猎户道,“我夫君失血过多,浑身没力,还麻烦大哥你受累,背他一段路。等到了大夫那里,我们定有重谢!”
猎户瞧着地上的裴延锦衣华服,又转向陶缇,见她虽形容憔悴了些,却依旧不掩明艳的姿色……三角眼不禁眯了起来。
这男人现在半死不活的,女的又柔柔弱弱的,自己还打什么猎啊?这不就是上天给他送了个媳妇来么?
善与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如杂草一般疯狂的生长着。
猎户看向陶缇目光越发炽热,尤其是看到她那半干未干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窈窕身姿,更是觉得浑身发热。
忽的,他摘下身上的箭筒丢在一旁,朝着陶缇扑了过去。
陶缇本能避开,震惊的看向他,“你做什么!”
猎户搓着手,黧黑的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小美人,我看你夫君身上的伤实在严重,救不救的回来还不一定。咱们相遇一回也是缘分,不如你跟了我,做我的媳妇吧?”
陶缇怔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帮手,竟然是个心怀不轨的豺狼!
她心头猛地一震,一边躲避着,一边怒骂道,“我警告你别乱来,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猎户是个鳏夫,许久没碰女人,如今见她这般,只觉得别有趣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杀了我?就你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他说着,动作迅速的朝着陶缇扑去,就像是捕捉猎物的鬣狗一般。
陶缇尽力躲避着,不曾想脚下一个不慎,踩到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身子直直朝后头栽去,狠狠摔了一跤。
尾巴骨摔得快要裂开一般,明明痛的龇牙咧嘴,她也顾不上缓释,连忙要爬起来。
可她这边才坐起身,那猎户已然走到她的面前,咧嘴一笑,“嘿嘿,小美人,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陶缇,“——!”
她下意识抓起手边那块石头,眼见那猎户要俯下身来,她扬起手,尖叫道,“啊!”
下一刻,猩红的血液像爆开的水龙头般洒了下来,飞溅到她的脸颊上、衣服上,那种温热粘稠的触感,让她浑身发麻。
陶缇傻了,彻底傻了。
她直着一双眼,僵硬的扭过脖子,看向手中的石头。
她……她压根都还没砸下去!
猎户瞪圆了眼睛,一张粗糙的脸上写满震惊与狰狞,伴随着瞳孔的迅速扩散,他那矮小粗壮的身躯缓缓朝着一旁栽去。
脖颈的大动脉血管处,是一个拇指大的深窟窿,殷红的血液还从窟窿里不断流出,流满了他整张脸……
陶缇心头一阵寒意,仰起头,溅到眉间的鲜血徐徐流下来,仿佛在她眼前罩上一层血红色滤镜。
在这片妖异的血红中,她看到一袭浅色长袍的裴延弯着腰站着,他紧紧捏着一支打猎用的羽箭,锋利的箭头上沾满了血。那浓烈的血,也沾满了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衣袍上是血,冷白又俊美的脸庞也是血,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