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缇,“……!”
他又这样朝她笑!
长形桌案之下,她的手轻轻的拧着大腿,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淡定,稳住,别慌!
“唔,你吃饱就好。”她低低的应了一声,装作漫不经心的端起白桃茉莉茶喝着。
裴延将她的神情瞧得一清二楚,倒也不着急,太心急的猎人,容易把猎物吓跑。
他轻声道,“阿缇,咱们应当是二十八日离开洛阳,就这两日的事,你也可以开始收拾箱笼了,还有什么要添置的,也抓紧时间买好。”
陶缇歪着脑袋想了下,“二十八,那就是后日了。”
裴延“嗯”了一下,又道,“明日夜里,孙府尹安排了个送别宴,在洛河画舫之上,孤可能会晚点回来……”
陶缇一怔,一脸惊讶的望向他,“殿下,你不带我去么?”
她寻思着接风宴她都出席了,这个送别宴,她也应该出席吧?
裴延微微一愣,看向陶缇,光影之下,她明艳的眉眼间透着几分小委屈。
他微垂下眼,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骨,那句到嘴边的“不带”,在喉咙里转了个弯,最后变成,“你想去?”
陶缇分明看出他的犹豫,心里不免有些郁闷。
果然,他一开始是不想带她去的?!
联想到他这两天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以及这场送别宴,他都不带自己玩——
陶缇下了结论:他在刻意躲开她!
这个认知让她更郁闷了,怪不得网上常说男人是大猪蹄子,裴延是长得好看,但……也不能抱了她,就躲开她吧。
裴延对她丰富的脑回路一无所知,见她闷闷不语,只当她是为着不能出去玩才不高兴,便道,“你若想去的话,也行……明日多穿些,画舫上风寒露重,仔细着凉。”
陶缇也说不上此刻的心情,轻轻点了下小脑袋,就借口沐浴,径直去了偏殿净房。
裴延感知到小姑娘的异样情绪,黑眸眯起,薄唇微抿。
沉吟片刻,他叫来玲珑,询问了一番。
玲珑如实汇报了陶缇的日常,末了,她迟疑片刻,有点尴尬的说道,“前日早上太子妃突然问奴婢,殿下你喜不喜欢她……”
裴延的眉心一跳,嘴角不自觉抿直,问,“你怎么说。”
玲珑,“奴婢当然说是喜欢的!”
裴延,“……那她什么反应?”
玲珑回想了一下,道,“太子妃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还在床上愁眉苦脸的枯坐了许久。”
裴延,“……”
叹气?愁眉苦脸?
难道她这般反感他的喜欢?
玲珑静静地垂下头,她觉得这段时间太子与太子妃两个人都有些古里古怪的,让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静默许久,裴延敛了神色,嗓音清冷道,“玲珑,明日画舫之上,你需跟在太子妃身边,寸步不离,无论何时,护她周全,明白?”
玲珑愣了一瞬,好歹也是跟在裴延身边多年的人,当即明白过来话中深意,忙肃了面容,拱手道,“奴婢遵命。”
…………
翌日,午觉醒来后,陶缇便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打扮起来。
她今日穿着件丁香色十样锦妆花褙子,配藕荷色祥云纹抹胸,下着一条银白色纱裙,长发梳成抛家髻,佩戴着几样端庄典雅的发饰,整个人宛若一朵雨后含苞待放的丁香花,腰肢纤细,清扬温婉。
在暖色黄昏下,一辆宝盖马车停在了集仙殿门口。
陶缇正准备上车,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掀开车帘,随后,只见一袭浅青色缠枝葡萄纹长袍的裴延,探着身子要出来。
陶缇意识到什么,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圆,忙拦道,“殿下,你坐着就好,我自己能上来,不用你扶。”
裴延眉头微蹙。
就见陶缇一只手提起裙摆,另一只手抓着马车门,大步往上跨去。
动作虽粗鲁了些,但到底是上去了。
她心里有点小得意,提着裙摆的手转而去掀车帘,没想到刚一迈出步子,脚就踩在略长的裙摆上,一个不慎,整个人朝前栽去——
“——啊!”
“……”
马车外的玲珑突然听到太子妃这一声惊呼,吓了一跳,忙问,“太子妃您怎么了?”
马车里传来太子凌厉又沙哑的声音,“没事,出发。”
玲珑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倒是一旁的付喜瑞似是明白了什么,掩着唇轻笑,挥了下拂尘,细声道,“出发!”
马车辚辚,在昏黄下的宫巷里平稳行进着。
马车内,暧昧气息正浓。
从前陪妈妈一起追剧时,每当看到女主角平地摔跤,嘴巴就跟装了吸铁石一般,一定会跟男主角吻上,陶缇必然会吐槽一句:嘁,狗血套路!
然而,此时此刻,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却远狗血过艺术——
她倒是没跟裴延亲上,可是,却比亲吻更加尴尬!
马车里宽大,她整个人直接栽在他的胸口,随后,身子呈惯性的往下溜……溜到她跪坐在地毯上,而她的脸,正对着他双-腿之间。
气氛,仿佛凝固住了。
那一刻,陶缇满脑子都是:啊我死了,别救了,挖个坑埋了吧,没脸活了。
尬,尬到她脚趾可以抓出一座洛阳行宫。
人在极度丢人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