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弟子面无表情地伸手扶了她一把,继而像是触碰到瘟疫那般缩回手。

苏非烟的视线他们也看到了。

平心而论,苏非烟的行为令他们不耻,为一己之私出卖同伴,这是该有的所为?云棠假扮十狱君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救大家吗?

现在所有人嘴上不说,奔赴战场,实际对苏非烟再无温情。

他们看苏非烟的目光,凉到苏非烟心底。苏非烟知道自己刚才也许表现得不怎么好,可是她如果真的很想出卖云棠,她早就用嘴说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打退面前的魔们,苏非烟虽难受,也擦干泪拔出剑,和众人一起作战。

云棠的剑刺过去,温如风听见她的声音,之前一直淡笑着的脸浮现瞬间的惊愕。

他下意识侧过去耳朵,这一个潜意识的动作更暴露出他目盲的事实。借着那瞬间的惊愕,云棠的长剑已经逼开温如风。

温如风脸上的惊愕不过一瞬,又似想到了什么,重新展露微笑。

原来真的是她?

可是,经历了气海爆炸,她的修为还剩下几成?她的剑也失落在魔域,现在的她不过像是被拔了爪牙的猛虎。温如风低声道:“大人,您的剑和之前一样快,但是……您怎么会放任我刚才猖獗那么久呢?”

“因为爹对你的疼爱。”云棠面无表情道,温如风眸色阴沉几分。

他的长笛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现出,云棠看到了,以剑迎上,她的剑本利,然而温如风是何等修为?

云棠虎口一麻,顺着后劲儿往后退,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她唇间涌出一线鲜血。

其余诸魔对视一眼,不是十狱君!,若是十狱君,怎么可能被一击吐血?

不是十狱君,这就好办了。

众魔看着云棠后面的蓝成等弟子,狞笑几声,几步纵跃,开始屠戮。骨鞭从一名弟子的脸上划过,只用一下,那名弟子的脸便被啮齿般的骨鞭给削断,红黄色的脑浆迸裂,他整个人还维持着持剑的姿势。

长矛同时穿过六名弟子的腹部,他们的身躯因痛下意识望下弯,又因为长矛而弯不下去。

这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护山大阵就在他们身后,他们的同门、师尊、亲友全在那里,却看不到他们的死亡。

云棠整个人都像沐浴在鲜血狂涌的世界,她像回到了之前的时光,理智仿佛都被烧灼干净。师兄们一个接一个死去,就像当初云棠刚掉下魔域时身边的“无能同伴”,她们也是这样,仅仅三天,就先后死在云棠眼前。

云棠手心的剑纹越发缠绕黑气,她之前剑纹彻底为黑之时,正是她疯狂想要杀人的那段时光。

温如风看云棠的状态,本攻过去的招式便有些迟疑。

下一瞬,云棠便如利剑一般射出,她面无表情,墨发在空中飞扬,众魔见她过来,纷纷拿上自己的武器攻击她,云棠的足尖踩在染血的骨鞭上,骨鞭想要从云棠的脚缠上去,云棠拔下头发上的玲珑簪等法器,重重击在骨鞭之上,簪子往一旁跳跃,再击打在长矛上。

叮铃铃、叮铃铃……

每次魔们以为自己能杀了云棠时,云棠都会拿出一件法器,干净利落自毁法器,以法器挡住他们的攻击,她的剑再出其不意,从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刺出。

这一切都发生得非常迅速,云棠身法诡谲,身上的白衣一点血未沾,然而已经有几位魔不慎被她所伤。

“她在攻击我们拿武器的手。”一名魔道。

“她到底还有多少法器?”

紫烟面色恍然,他们这么多魔在这里,眼前这只是金丹期的女修不只敢冲进来,而且并未被吓怕,她将每个法器都用得得心应手,而且不管法器有多厉害,她最后所依仗的都是自己的剑。

这个人真的不是十狱君?明明连脸都一样,怎么可能会是相似?

可是他们这边明明也有一个十狱君。

云棠的加入让太虚剑府的弟子有了稍稍喘息的时间,他们遭受的火力被分散,看着对方一点头,当即结出剑阵,如长龙一般有条不紊地抵抗众魔。

温如风的眉头紧紧蹙起,那边的场景让他觉得碍眼。他虽然看不见,但总能听到、感觉到。

都到了自身难保的境地,这些人暂时合作也就罢了,还有闲情逸致去救别人?温如风那张清雅的俊脸面冷如霜,他抬起手,再看了云棠一眼……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怪只怪她自己,和他们选择相反的道路。

温如风遥“望”云棠,复又收回视线,吹响手中长笛。笛声初时如仙,看破红尘一般,然而几乎是瞬间,天边便降落出下可怕的威势,太虚剑府弟子们寸步难行,而且,他们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神情也变得呆滞,像是沉浸在笛声之中。

不必反抗,乖乖沉睡。温如风心想,这些劣等人,没有经过魔域的锻炼,他们早就养废了,凭什么还要占据这么广袤的修真界。

都去死吧,把所有东西,留给他们。

众魔越战越勇,太虚剑府弟子已经失魂落魄一般,眼看着仅剩的十余人都要死掉。众魔暂时未管那必死的十余人,而是全力先击杀云棠。

骨鞭再次如长蛇一般,快要击向云棠后背,云棠前面是一根长矛,她腹背受敌,手上的剑纹已经快要彻底变黑,如果完全黑了,云棠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本看起来呆傻的弟子扑向云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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