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欣这头儿和经济危机,都被宁卫民顺利化解了。
但并不意味这宁卫民就没有其他的麻烦了。
或许是因为外资企业里收入差距庞大,这一行的人都特别势利,两眼只盯着钱和高位。
才会导致有许多人对于宁卫民受到重用,心态很不平衡。
虽然他们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
可背后里只要一有机会,就爱搞点小动作出来给宁卫民添添堵。
就比如说,宁卫民跟公司高管们借款一事儿就被有心人泄露了出去。
还予以杜撰,加油添醋,传得神乎其神,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有。
有人说宁卫民好赌成性,借钱是为了还赌债。
有人说宁卫民大手大脚太厉害,挣得多花得更多,不得不借东墙补西墙。
甚至还有人说,咱们公司的待遇这么好,宁卫民都需要借债。
那不管是什么原因,足以证明这个人的生活一团糟,毫无经济头脑和理财能力。
那他的建议还有什么价值?
公司应该对其解聘才对……
总之,兴风作浪的谣言确实让宁卫民在公司内的声誉大幅下降,甚至有些话都传到斋宫里来了。
随后而至的连锁反应,就是模特队的一些老熟人纷纷打电话问宁卫民的近况。
这些人里肯定是有人真心怕宁卫民遇到什么麻烦。
当然也有人则是假装好心来看他的笑话。
还有人很现实,只是想验证一下宁卫民的状况,好决定今后与他交往的尺度。
不用说,这些表示关切的电话,当然搅扰得宁卫民不厌其烦。
对他来说,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
但挨个应付起来,嘴累心也累啊,这都是真切的痛苦。
而更糟糕的就是,这件事让他完全没有选择的,还白白背负上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人情债。
进入新的一年之后,由于日益临近年关,那些雕塑系大学生们已经完成了各自的作品,天坛公园也变得游客稀少。
宁卫民终于重新得享清闲,基本上每天中午都能躺在自己摇椅中,晒着太阳睡个午觉了。
然而这天中午,偏偏就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被一双手给摇晃醒了。
睡得稀里马虎的宁卫民被迫睁开眼,只感到阳光亮得刺眼,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眨了老半天的眼,他才认出眼前那张模糊的脸,居然是曲笑……
“哎哟,是你啊,你来就来吧。别急着叫我啊。我这可正做着美梦呢呢,全让你给搅和了。”
“知道我梦见什么了吗?梦见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啊,还有一只刚出炉的烤鸭子。偏偏在我刚卷起一卷烤鸭,正要往嘴里送的时候……”
“得,让你一摇晃。啪叽,全掉地上了,我连一口都没吃上啊。真是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宁卫民唉声叹气的一席话,顿时逗得曲笑乐了。
但随后她却一反常态的严肃起来,皱起了眉头。
“宁哥,咱别开玩笑了,我来是有正事问你。最近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公司里和模特队都传遍了,说你借了好多钱,这是……是真的吗?”
宁卫民听她问起这件事,自然就更是叹气了。
“怎么?小石头没跟你说啊?她前两天刚刚打了电话问过我。我跟她说没事啊。怎么今天你还为这事儿跑过来了?”
曲笑却望着他幽幽地说。
“我就是想亲口问问你。我可没那丫头那么好糊弄,你说一句没事就信了。再说了,电话里谁清楚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我在公司听到不少关于你的议论,他们都说你跟许多人开口借钱,而且借了很多的钱,利息许诺很高。我……真的为你担心。”
“宁哥,我可一直拿你当哥哥,你总得跟我说实话呀。你借钱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工资那么高,怎么还需要借钱呢?”
要知道,宁卫民最近实在应付得类似情况太多了,听着这样的话简直脑仁儿疼。
不由得摆手阻止。
“小曲,你这丫头别刨根问底儿了行不行?”
“我借钱是我的自由,这又怎么了?我乐意借,到时候还上钱不就完了。”
“不是我说你们呀,个个都是少见多怪,这在国外叫融资,要是咱们的银行也肯给私人贷款,那我还用费这劲吗?”
“总之,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谁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反正我不在乎。我也没犯法,什么也不怕。”
曲笑当然对这样含糊的答案不满意啊,继续执着规劝。
“哎呀,我不是想干涉你的自由,就是希望你对自己稍微负责一点儿嘛。咱们又不是外国人。谁都是靠精打细算,开源节流过日子的……”
宁卫民再次不耐烦地打断,而这次就更不客气了。
“小孩儿别老管大人的事,听见没有?我说你到底跟谁学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跟个家庭妇女似的?”
曲笑被挤兑得脸一红,忍不住小声嘟囔着。
“切,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人,可有你这么当大人的吗?你就给我们年轻人树立这种榜样?”
宁外民则彻底失去了耐性和耐心。
“好你个黄毛丫头,还教训起我了?这两天我好不容易才闲在点,你倒好,来了就在我耳边跟蚊子似的嗡嗡。别烦我了!再让我睡会行不行?算我谢谢你了。”
这下曲笑知趣地住了嘴。
老老实实坐到一边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宁卫民也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