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杀了人?还是为了奴隶?”
舒舒服服的喝完一碗热乎乎的鸡汤,兮伯正心满意足,结果碗刚放下,就又听到了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那个仁慈得毫无底线,几乎与奴仆打成一片的小公子,竟有这样的魄力?
兮伯不敢置信。
“阿翁,这是我亲眼所见!”
从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主子放弃出城,偏他好奇心又旺,从人自是要跟着出城看个究竟,然后回来回话的。
“杀的还是个伍长?”
兮伯又问。
公子白与仆从们说笑着远去的背影犹在眼前,这才多久啊?变脸也太快了吧!
上国衰弱,诸侯日强,大纪君臣平日里最爱的活动除了宫斗权谋以及享受,就是说各国的八卦。
楚王软趴趴的被世家拿捏不算,还被王后收拾得明明白白。
外面人说他仁慈,明白人却总是嘲笑个没完。
对于这支女人带出来的骑兵,兮伯自是知道个大概的。
与现在流行的车战不同,任沂手下的兵是以骑兵为主。
车战最小的单位是一乘,包括十名士兵,三人上车,七人在车下辅助,而她手下的兵,最基层的设置是伍。
一伍等于五骑,伍长就是最基层的军官。
能被任沂带出来护送公子前去阳城朝见的都是精兵,这样的伍长说杀就杀,任沂除了肉痛,恐怕面子上也抹不开。
咦~貌似有好戏看了!
“弧!快去墙头听消息!一旦隔壁闹起来,速速来报!”
这吃瓜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哪还有什么正经帝师样儿?
从人无奈,还是叹道:“阿瓮,奴奴早已安排妥当,隔壁一有消息,就算半夜,也会把你叫醒了讲给你听的。”
“哈哈!那倒不必!你快些跟我讲讲当时怎么个情况?杀人事小,为何杀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兮伯年纪大了,牙齿已经掉得差不多,这一笑就露出光溜溜的牙床,颤抖的扁桃体也隐隐可见,从人看得好笑,便像哄孩子似的,绘声绘色的讲起故事来:
“却说公子冒着大雨出了城,老远就见一群人聚在一起看热闹,凑近一看,却是自家士兵在那边骂边打,被打得满地滚,弄得全身泥泞的,您说是谁?”
“快些说罢!卖弄甚么?讲重点!不然就让别人来讲!”
兮伯急切的想要知道更多公子白的事,不想听他啰嗦。
从人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直接跳过公子白发现自家士兵殴打自家奴隶那段精彩打戏,转而说起白景源插手后的事态变化来:
“那伍长年轻气盛,公子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他驱赶奴隶,不许他们与他待在一个山洞里头。奴隶不服,想要反抗,结果实力悬殊太大,惨被辱骂殴打,公子遇见了自是不可能不管。结果你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无非抹不开面子,质问公子白为何为了奴隶惩罚他,问公子白,是不是奴隶比他们这些丘八更重要吧?!”
从人佩服拱手:“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那伍长还真就这么顶上来了!”
“那公子白怎么说的?可是说他顶撞无力?”
槐下城供给侍从们的山洞空间有限,遇到这种下雨天,自是不可能全都住进去。
不敢与外人争抢,只敢欺负自家奴隶,这种兵实在让人看不上眼。
任沂的军队为了快速扩张,真正的军户十分有限,队伍里真是什么样的都有,出现这种只敢窝里横的,再正常不过。
想明白这点,兮伯不屑的笑了笑,心道这边远地界儿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哪知从人却笑着拍了下手,喜道:“阿翁谬矣!公子白什么也没说,直接让他身边那位丑女拔剑把那伍长脑袋削了下来!”
“嘶!”
这种恶劣天气,公子白还未继位,这支军队还不属于他,他竟敢这样做?不怕炸营?
虽是文臣,兮伯对军事还是了解的。
毕竟这年头的文化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只学文不懂武的人早就吃亏吃死了,哪还活得到他这岁数?
“吃惊吧!”
从人叉腰大笑,完了又卖关子:“阿翁可知公子白是怎么稳住那些鼓噪起来的士兵的?”
私下里,兮伯与仆从之间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因为他坚信,一个人若是时刻保持心情好,一定能长寿!
事实证明,在这方面,他是对的。
“还不快点说来!”
就跟变戏法似的,兮伯猛的从席下抽出根拐杖,作势欲打!
从人忙笑着把答案说了出来:“公子没有说他顶撞无礼,直说他不遵命令,该杀!”
兮伯收了笑容,摸着胡须沉吟起来,许久才叹口气,吩咐从人:“备重礼,我要见他。”
备礼,与备重礼,是两回事。
一个是普通的见面,带点东西不至于失礼,一个是怀着交好的心,主动示好。
按理说,这些士兵应该以任沂的命令优先,可既然公子发了话,要让奴隶与士兵们一起躲雨喝姜汤,任沂作为主帅,这种事也不会不给面子,这些士兵就不应该违背他的命令!
他这是在宣示他的权力。
杀一人,便让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权力应该凌驾于任沂之上,否则他就能要他们的命!
以后谁还能把他的话当放屁?
现在是让他们躲雨喝姜汤,以后呢?
随着他不断长大,这支军队,不会永远只在这些小事上顺从他!
而任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