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他是北燕之主慕容伤。”
秦妩说完,歉意地看着秦听荷。
“不是我故意隐瞒。只是,他身份特殊,现在北燕局势诡谲,我也不好直接暴露他的身份。”
秦听荷缓了缓神。
“……姑姑明白的。我并不是在责备这个。”
只是那少年便是慕容伤这件事情,实在太过震撼。
秦听荷又问:“你是如何遇到他的?你爹爹,可知道你们的事情?”
秦妩弯起嘴角,看模样乖巧温顺。
“之前在大夏的时候,偶然碰到的。”
“我们一见钟情,情投意合。”
“我爹是知道的。他现在也不反对这件事情了。”
“哦,我爹过了年,到春天比较好赶路的时候,就会来北燕了。”
秦听荷神色复杂。
“好,好。”
转念一想,那日,枝枝在山上住着。
那少年还特意过来寻她。
她去喊枝枝吃饭,还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心情越发复杂。
这位主君,看起来,倒是与传闻中的暴虐之君,并不相符。
…
夜色渐深,叙旧完毕。
秦妩自去休息,安如玉被留下来跟母亲一起睡。
小姑娘洗了澡,坐在床榻上。
斜着眼睛看着母亲给自己擦脚。
“哼,往常我想跟娘亲睡,娘总说我是大姑娘了,不肯。”
“今天要打听事情,倒是主动留我了。”
她这副傲娇的样子,听得秦听荷又气又乐。
在她额上戳了一下。
“就你话多。赶紧的,把你今天选秀的事情,原原本本,全部都讲给娘听。”
。
京郊的山上,寒气格外重。
选秀那日,雪下了一天。
第二天晴了一日,第三天又开始下小雪。
天青说,北燕的天气就是这样。
一到冬日,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像是要把人都封在屋子里。
雪太大,外面冷,也没了出去逛的兴致。
秦妩窝在烧了地龙的温暖房间里,忙着写信。
…
亲爱的爹爹。
女儿已经到了上京城姑姑家中,一切安好,爹爹勿念。
窗外飘雪,冰封千里。
女儿心中很是思念爹爹。
念及今年不能与爹爹一同过年,泪水潸然打湿衣襟。
——写到这里,秦妩在自己写完的字体上,沾了一点茶水。
茶水洇染字迹,果然就是被泪水浸湿的样子。
秦妩很是满意。
在信中,充分表达了,自己对秦七郎的思念。
以及对不能跟他一起过年的思念。
以及,对他明年春天到北燕的憧憬。
最后提及,秦听荷已经见了她的未婚夫,赞不绝口。
小表妹也很喜欢姐夫。
最后又说——
想必爹爹已经听说了北燕国君选秀一事。
当时我跟表妹都在场,这是一场闹剧。
师兄他也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爹爹不要被误导了。具体事宜,等来北燕重聚时再细说。
盼望即刻与爹爹相聚。
落款,爱你的闺女儿枝枝,么么么么哒!
…
信纸写了七张。
就在秦妩画随信的小像时,门帘被掀开。
服侍她起居的大丫鬟天青,一脸凝重。
“表姑娘,老爷到落梅苑来了。”
。
落梅苑前厅。
安远道负手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梅林。
漫不经心思量着什么。
北燕多雪。
离过年虽说只有十几日了,但应该至少还有一场大雪。
选秀事情也忙完了,他正可以约些好友,过来小酌。
这片梅林甚好,只是秦氏木讷,丝毫不懂红梅凌霜的风骨。
这片好好的地方,被她住得,都庸俗了。
得赶紧打发她回去。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他也没回头。
只冷声道:“你闹够了吧?闹够了,就给我乖乖回去。”
秦听荷:“你过来,便是要跟我说这些话?”
连声老爷都不叫了。
安远道转身,不悦地瞪着她。
“怎么,还想我敲锣打鼓,八抬大轿把你迎回去?”
秦听荷神情平静。
“我不会再回你那个安家的宅子了。”
安远道紧紧盯着她看了片刻,冷哼。
“怎么?玉儿得了这么大的运势,你连回去跟林氏道个谢,都不愿去?”
“呵,看来,之前把明哥儿送回老家,由母亲抚养,果然是明智之举。”
见他提到林氏,又提到幼子明儿,秦听荷平静的表情破裂了。
“你什么意思?”
她现在,跟这人说一句话,都觉得是磋磨。
他现在站在这里,秦听荷已经生出一种,等会儿叫人过来,好好把地板清洗一下的强烈冲动。
他脏了她的落梅苑。
安远道挑眉,冷冷道:
“玉儿没告诉你?”
“不是这么不懂事吧,也是个快及笄的姑娘了,轻重缓急都分不清?”
秦听荷眉心跳了跳。
喝道:“你给我闭嘴!”
什么叫快及笄?过了年才十二岁,离及笄还有三年!
安远道冷笑。
“行,你的好女儿没跟你说,我亲自跟你说。”
“你好好听着。”
“玉儿得了金华宫的司籍女官一职,这件事,你总该知道吧?”
他扬起嘴角,模样讥诮。
“你就没想过,玉儿姿容平平,怎么就好端端得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