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月白贴在那中年美妇耳边,把秦妩的身份告知出去。
秦听荷听完丫鬟的话,也没心情关注那对抱在一起恶心她的狗男女了。
一双眼睛,定定看着秦妩。
眼圈有些发红。
这,这一定是七哥的女儿枝枝。
生得,几乎一模一样。
她忽然觉得被这小姑娘看到生活中最不堪的一面,实在太过狼狈。
这些年不幸福的婚姻,已经磋磨掉了她作为蜀中秦家女儿的所有骄傲。
秦听荷用衣袖擦了擦脸。
摸了摸自己的钗环,都是稳妥的。
脸上这才带出笑意。
…
安远道又惊又怒:“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小姑娘便罢了。
那少年人,可是个外男。怎么能出入内宅?
忽然间,门帘晃动,又有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跌跌撞撞扑进来。
也不敢乱看,直接跪倒地上。
“家主,这两人是凶徒!他们是一路,一路从大门口打进来的!”
什么?
安远道一听,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仔细再一看,地上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团肉,不就是护院首领么?
安远道顿时暴怒。
抖着衣袖,指着秦妩和慕容伤两人。
“——你们,你们竟敢擅闯朝廷命官的府邸!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秦妩哈哈笑起来。
这位大人,你口中的王法,就在你面前站着呢。
…
秦听荷皱眉,从座位上站起身,挡在秦妩面前。
拉着她的小手拍了拍。
柔声道:“乖,莫怕,有姑姑在呢。”
方才,她被丈夫和小妾一起欺负,哭得凄婉哀伤。
这会儿,神色中反倒透出一股坚毅来。
秦听荷冷笑一声。
“老爷这话问得有意思。好端端上门做客,谁愿意打进来呢?”
“老爷是不是应该找来门房问问,为什么我秦家的亲戚来了,居然不让进门?”
“逼得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不得不动起手才能进来?”
“那门房,是林姨娘的亲戚吧?”
秦七的信,她数日前就已经收到了。
也一直在期待着,秦妩这位娘家侄女过来。
谁知道,竟是打进门来的。
这些年,她被安远道伤透了心,心灰意冷,连管家大权也懒得插手。
通通由着那林姨娘做主。
林姨娘小家子做派,一得了权,从采买到门房,全换成了她的人。
可想而知,枝枝拿着秦家的名帖过来,一定是遭到了刁难。
蜀中秦氏,对女儿的教养最是严格。
好端端上门做客,若不是被那起子目中无人的奴才们欺负惨了,会做出这样的事么?
而且,今夜风雪这么大,这么冷。
一时间,秦听荷拉着秦妩,只恨得双眼发出红光来。
心疼自己这娘家小侄女,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呢。
。
安远道太阳穴霍霍地疼。
指着秦妩道:“秦氏,这是你娘家的侄女儿?”
抱着他大腿的林姨娘,眼珠子转了转。
见外人来了,不仅不跟家主避嫌,反而贴得更紧了。
“秦家不是说是高门大户么?”
“这秦家之女,怎么也没个丫鬟婆子的,一个人就找上门了?”
“还有,旁边这人是……夫人可莫要被诓骗了呀。”
林姨娘惯于风月之事,这会儿已经看出来。
虽然那少年抿着嘴唇,神色冷冷的,一言不发。
但他就站在那姑娘身后,两人离得很近,一看就有猫腻。
秦妩大大方方抓住慕容伤的手。
“姑姑,这是我夫君。”
……夫君?
少年幽黑的眼眸,瞬间深沉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夫君。
这一晚上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了。
像是有花苞,从覆盖着皑皑冰雪的枝丫底下长出来。
眨眼间,花朵团团,花枝摇曳。
他的脸,莫名有些发烫。
秦妩拉了拉慕容伤,眼睛眨巴眨巴。
“愣着作甚?叫人啊。”
慕容伤抿唇,对秦听荷唤了句:“姑姑。”
秦听荷愣住。
根本不知道,眼下正是她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心里想的却是,七哥信里没说枝枝成亲啊,只说枝枝跟那摄政王退了亲。
那这少年人……
现在时机不对。当着安远道和林贱人的面,是万万不能问的。
她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
“不错,他们正是我远房的侄女和侄女婿。”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秦听荷决定瞒下秦妩是秦家嫡女的身份。
只推说是远房侄女。
安远道脸色黑得像锅底。
怒吼着:“秦氏,把人打成这样,这就是你们秦家的家教?”
秦听荷冷笑。
“老爷,留点颜面,别让安家再丢脸了。”
“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老爷心里没数么?”
外人在场,安远道还是要面子的,自然不好再跟妻子吵下去。
狠狠瞪了秦听荷一眼。
“我改日再跟你说。”
甩着衣袖往前走,到了门口,又停下来。
目光看向那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安如玉。
“我之前提的那件事,心意已定。你这几日,尽快帮玉儿打理一下衣饰钗环。”
秦听荷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
扭着腰肢跌坐地上的林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