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皇城司,主司情报刺探,巡查缉捕,是帝王监察百官、搜集民间风闻的爪牙。
里面都是一群穷凶极恶,无法无天的人。
特别是那性格阴鸷,暴虐嗜杀的小皇帝慕容伤继位之后,皇城司越发嚣张。
小皇帝继位才一年多,被皇城司撕咬下来的官员,已有一半。
在北燕,皇城司的人,简直比瘟神更可怕。
别看这小小的七品官衔,狠起来,连两三品的大员,都能被咬掉一口肉。
“大人恕罪,有房,我们这里有房!”
客栈掌柜颤抖着双腿,终于赶了过来。
他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头,留着一缕山羊须,整张脸苦巴巴皱在一起。
走到近前,一巴掌狠狠扇飞了店小二。
“没眼见的小畜生,你满嘴胡吠什么呢?”
“大人也是你能冒犯的?”
掌柜满脸堆着笑。
“大人您先稍待片刻,小老儿这就去安排。”
穿着青衣官服的男人,耷拉着眼皮,摩挲着手上的血玉扳指。
“刚不是说,没房了么?”
掌柜:“大人有要事在身,岂能耽误?小老儿这就去与那些住店的客官商议让房,他们必是肯的。”
谁敢得罪皇城司啊。
连召宁府上京城里,都没人敢得罪。
更不用说,靖州这种鸟不拉屎的边陲。
青衣男人这才抬起头来。
焦黄的死人脸上,露出一点缓和的笑意。
“那就劳烦掌柜了。”
。
那人毫不客气,一行人,要了五间上房。
同福客栈的大堂里,起了一阵骚动。
一把年纪的老掌柜,佝偻着身子,一桌桌寻找客人,商议换房的事情。
大雪封城,本来就一房难求。换房,连下房都没了,换去哪里?
可那皇城司的瘟神就坐在不远的地方,谁敢不换?
大家都说:好,可以,没问题。
幸而老掌柜也是个知礼的。
“天寒地冻,大伙儿挤一挤住,房钱只收三成。”
嘿,行,能省点是一点。
这么一来,被选中换房的客人,心里也甘愿了一点。
很快,那老掌柜看向大堂角落,坐着的一对少年男女。
他刚走过去。
就见那穿着黑衣的年轻人抬起头,眉眼带着寒意,对他说了句。
“我们不换。”
声音清冷,刹那间传遍整个大堂。
那皇城司的青衣男人,也跟着抬眼看过来。
焦黄的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笑意。
…
掌柜有点急,赶紧压低声音。
“少年人,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
“这么着,你退了房,我给你们单独寻一间中房,不用同他人挤在一起。”
黑衣年轻人眉眼凛冽。
“说了,不换。”
掌柜:“……”你这是自己找死,谁也拉不回来!
你那声不换一出口,就已经得罪了那位大人。
看他年纪轻轻,待要不管,又有点不忍心。
他看着年轻人身边的姑娘。
“小丫头,快劝劝你哥哥。”
小姑娘眨了眨眼。
却不是劝说的话,而是问掌柜。
“老伯伯,选秀女是怎么回事?皇帝要选妃子么?”
黑衣年轻人皱着眉头看向她。
硬邦邦道:“没有。”
掌柜横了他一眼,皇帝选妃子呢,你知道个屁!
“上个月,上京城传来圣旨,要各州择选适龄女子,送去京都选秀。”
问话的小姑娘托着腮,露出一点古怪笑意。
“原来如此。多选点人,开枝散***好的。”
黑衣年轻人眉头皱得越发深。
眼看要说什么,被那小姑娘一把捂住嘴。
“掌柜,那选中的秀女,今天也在客栈里住着么?”
掌柜声音压得更低。
“那位大人,就是负责护送秀女的。”
哦,这么说,秀女就在附近。
秦妩松开捂着慕容伤的手。
笑眼眯眯:“我听我哥哥的。”
慕容伤抬眼:“滚!”
“……”掌柜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血气方刚,总以为自己有移山还日之能,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非得吃一个大苦头,才能意识到,生活不易。
…
很快,五间上房腾挪完毕。
掌柜去寻那青衣人回话。
青衣男人阴测测的目光,如毒蛇般,扫过秦妩和慕容伤。
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
他一离开,客栈大堂立刻爆开了锅。
“怎么,这选秀还要皇城司负责?”
“呵,他们可是小皇帝的心腹,只要他们想,什么事情插手不得?”
若说最近北燕最热闹的大事,莫过于上京城选秀了。
这是新帝继位之后的第一次选秀。
先帝在时,每次选秀一般都在春末夏初。
这还是头一回,大冬天选秀的。
听兆宁府传来的话说,那小皇帝是打算选几个好的,填充后宫,祭祀时也能宽慰先祖之心。
左拥右抱,热热闹闹好过年的意思。
不愧是个昏君,大过年的也不安生,偏要折腾得人仰马翻。
。
秦妩等在上房外的长廊转角处。
旁边被她拉着手臂,强行固定在此处的,正是一脸寒霜的慕容伤。
至于被秦七叮嘱了一车话的闻人折柳。
嗯,好像在从西州出发的当天,就被甩掉了呢。
他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