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儿看一会儿歌舞再走吧。”秦妩一脸真诚。
“音乐和歌舞有助于你的身体健康。”
黑衣少年对她笑了笑,露出冷白的牙齿。
少年如玉的面孔朝秦妩压迫下来,带着草药的清冽气息传了过来。
“你不是很聪明么?弹琴跳舞应该都会吧?何必花钱呢?”
秦妩:“……”
“——你俩在做什么?!”
冷不丁的,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不待秦妩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将她从黑衣少年怀里拉了出去。
拉她那人是方才清溪边酒宴的客人之一。
一袭白色鹤氅,手执羽扇,广袖博带,一副潇洒倜傥的名士风范。
然而当他看清楚秦妩面孔的刹那,所有的风度翩翩通通化为燃烧的怒火!
秦妩:“…………”
他把秦妩拽过去挡在身后,手里的羽扇气急败坏朝着慕容伤拍过去。
“小兔崽子,活腻歪了你!”
慕容伤往后退了一步,自然没被他拍中。
他眼神凉凉地看着秦妩。
“故人?”
“额……”秦妩神情复杂。
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人她认识。不仅认识,印象还相当深刻。
秦妩穿书之后,是有原主的记忆的。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都裹成这样了,还能从一个背影就能认出她的身份来。
果然是——亲爹啊!
白衣人用扇子把慕容伤拍开之后,目光就落在了秦妩脸上。
越看越伤心。
本来方才匆忙一瞥,只是觉得这女子像自家闺女。没想到,竟真是自家闺女!
瞧瞧,这才多久啊,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就被磋磨成这样了。
他那双跟秦妩一模一样的好看的杏眼中盈满泪水。
“枝枝!爹的心肝宝儿!真的是你!爹爹想死你了!”
白衣人不由分说地抱住秦妩,开始掉眼泪。
秦妩对着慕容伤的目光,张了张嘴,“我爹。”
秦爹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生得极为俊美。废话,蜀中秦七,那是名满天下的美男子。
不说在大夏,便是算上北燕和南陈,也是头一名。
就算他成亲十余年,女儿都订婚了,老婆也死了,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头,还是稳稳安坐在他头上。
秦七见到秦妩,那是又高兴又感动又委屈。
秦妩心情就有点复杂了。
第一次逛青楼,挺开心的。
第一次逛青楼就遇到亲爹,嗯……
高兴了一会儿,秦七终于醒过神来。
拉着秦妩打量,“从你一被送进金都,爹爹就跟过来了。本想见你一面,前几日摄政王府说你得了风寒,不让爹进。”
“父女连心,爹就知道我的宝儿一定是出事了。”
“不过,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秦七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变得异常凝重。
“难道,你是被卖进来的?”
他盯着秦妩,也不知自己脑补了什么,顿时花容失色。
——这个词用在这里很合适。
“崽,跟爹说,你没受委屈吧?爹刚听见这小王八蛋在凶你,崽,你要是……呜,你让爹怎么活……呜呜呜!”
“我去找楚霄越拼命!”
秦妩赶紧安抚哭得稀里哗啦的亲爹,“爹,不是的,你别乱想!”
“那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男的是谁?”
说着话,秦七老母鸡护仔似的把秦妩拉到自己身边,离慕容伤远远的。
一番动静,早已惊动了清溪上的酒宴。
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还有人叫道:“秦郎君,是哪位美貌的小娘子,惹得你如此大动干戈呀?”
秦七置若罔闻,一双灼灼杏眼只管盯着自家女儿。
秦妩很头秃。
“这件事,说起来一言难尽。”
她看了慕容伤一眼,“要不,你先行一步?我爹哭太凶了,我哄哄。”
“不行!谁都不能走!”
秦七擦了擦眼泪,目光凶狠地在慕容伤身上扫了一遍。
“有什么事情,你们都跟我好好说。”
。
清水溪畔,六角凉亭内。
“这人是谁?”
“他叫容湛,是女儿的朋友。”
呵,朋友。秦七冷笑着,暂时搁下,问最主要的。
秦七:“他是哪儿人?”
秦妩:“额,北燕人?”
秦七皱眉,“那么远?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秦妩:“……在,摄政王府认识的?”算是吧。
秦七:“这人是干什么营生的?”
秦妩:“……”聊不下去了。
他是做太监内侍的,工资高,福利好,有前途,很受大老板颜太妃的赏识。
她爹只怕听到内侍两个字,心脏病就要犯了。
慕容伤还杵在这儿干嘛?身上伤不疼么?不赶紧找个姑娘房间躺着!
那边秦七把秦妩的沉默当做是不好说。
冷哼一声,摸了摸下巴上修剪得当的短胡须。
“看他这副苍白瘦弱的样子,娘娘唧唧的,毫无男子气概。现在是不是还靠着家里养活?”
几句嘹亮的质问丢到慕容伤脸上。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个名满天下的绣花枕头,在众人眼里,也没男子气概,也靠家人养活。
秦妩哗啦一声站起来,拉住亲爹。
别说了,别再说了,这几句话已经够得上当场死亡的分量了。
什么苍白瘦弱,娘们唧唧,毫无男子气概。
不愧是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