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慕容伤说道。
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药瓶,丢到秦妩面前。
秦妩闻了闻,上品的止血生肌膏。
还能哪儿弄来的?
衣服都能顺手拿出来,更何况是这瓶药。
秦妩:“……你之前不是都自己处理伤口么?”
慕容伤眼眸半合,淡淡一声,“嗯。”
秦妩:“……”
嗯是什么意思?
平常都自己动,今天就想指使我干活的意思?
秦妩一边愤愤然的在心里怒骂他。
一边找干净的帕子过来,给他擦拭伤口,涂抹药膏。
慕容伤躺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看她在灯下忙来忙去,莫名的觉得心情闲适。
冷黑的眼眸,弯起一抹自己都没体察到的微微弧度。
。
夜半,秦妩惊醒。
有凉凉的东西覆盖着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在她挣扎着打过去的时候,那东西挪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
没几分钟,冰凉的手掌再次覆盖到她脸上。
秦妩再次惊醒。
她撩开被子披头散发,直接发了飚。
“你干嘛?你有病啊!”
少年衣衫整齐地坐在床边,白色单衣外面套着玄色外袍。
微微俯身看着她。
一双眼睛像是望不见底的,能吞噬所有光芒的深渊,幽黑冰冷。
然后,他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了一句。
“我饿了。”
秦妩:“……”
我是你妈么?
“饿死你算了!”她发出愤怒的诅咒。
重新躺在床上,裹紧被子。
片刻之后,被子被掀开。
那人冰冷的手掌覆盖她脸上。
秦妩:“…………”
我曰你祖宗!
曰你祖宗你听到了么!!
那人显然没感觉到她的怨气。
或者说,就算感觉到了,也丝毫不介意。
冰冷的手指在她脸上捏来捏去,撸猫似的,捏了左边,又捏右边。
秦妩拍开他的手。
顶着张丧气满满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桌上有点心。”
她按着额头,被吵得连怒意都发不出来了。
少年眼神冷得像冰凌。
“难吃。”
“给猪吃的。”
秦妩按着眉心的手缓缓放下来。
瞪着双死鱼眼看向他。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什么给猪吃的?我临睡前还吃了几块的!
“爱吃不吃!”她也不管他。
伸手扯被子。
哎,我被子呢?我被子……
行吧,不要被子,我一个人也能睡!
她闭上眼睛。
慕容伤坐在床边,也不动,就那么默默看着秦妩。
努力酝酿睡意的秦妩在床上躺了两分钟之后……
被他看得崩溃。
任命地挽着头发坐起身。
“说吧,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做。”
反正她这新进门的夜家六小姐,顶着个混账恶劣的人设。
丝毫不介意再加上半夜扰人这一点了。
慕容伤:“你陪我出去吃。”
秦妩眼睛瞪得像铜铃。
作不死你呢!
本小姐长得像会陪你出去吃夜宵的人?
两分钟后,他们出门。
对。
我就是这样的人。
嘤,我也打不过他呀。
。
她裹在黑斗篷里,慕容伤拽着她的手。
庭院里,琴声袅袅。
极其浅淡的月色撒下来。
落在石桥底下,那一方小巧的清水池里。
水光泠泠,就如天上的月色一样。
慕容伤搂着她跳上高墙。
再跟着,跳上屋脊。
夜色深深,这时候的抚宁府,还有许多地方都亮着灯火。
慕容伤带着她从檐角阴影里越过去。
恰好看到水嬷嬷,提着一盏灯笼,顺着墙根走在隐秘的小路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头顶的下弦月细细一条线。
夜风清冷如水。
秦妩不认得路,却能感觉到,他牵着她的手,慢慢悠悠,像是在逛花园一样。
之前那个吵死人的烦人精,现在一点肚子饿,想吃东西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路过无数小院子。
有一个点着昏暗的灯火。
里面放着许多刑具。
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女孩子趴在地上。
打人的用鞭柄挑起她的下巴。
“——说!!六小姐到底去哪儿?”
“——今天再不说,你可就活不到天明了。”
秦妩皱着眉头多看了两眼。
于是一颗小石子透窗而过,堪堪砸中那正在逼讯的人脑壳上。
那人一声不吭的,闷声倒地。
…
卫兵围着府中巡逻。
慕容伤却总是能在他们察觉之前,带着秦妩从安全区域穿行过去。
秦妩看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主院。
难道是因为,主院的伙食格外好,所以他们才来这儿?
——之所以认出这是主院,是因为这片房舍占地最广,最奢丽华美。
巡逻的卫兵也特别多。
这次,为了摆脱卫兵,他们花了十几分钟,才悄无声息进入里面。
慕容伤带着秦妩来到一片竹林前。
几步之外,就是一片水榭。
在这水都很稀少的西州,不得不说,这么一大片水池,的确称得上奢侈了。
主院外的卫兵很多,到了这里,反倒没什么人了。
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