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没有回应。
骨刺说完这句话,便哼笑了一声,将燃烧殆尽的烟头丢在地上,以脚尖用力碾灭。
接着,拿出一根新的香烟,点燃以后塞入口中。
“你又没捏爆珠。”何南提醒道。
不把爆珠香烟烟嘴处的爆珠弄碎,它就无法散发出气味。这比普通香烟昂贵许多的爆珠烟,也就变得平平无奇、毫无特别之处了。
说白了,这钱白加。
“为什么说又?”
“当然是因为之前有一次你就没捏。”
“哼……观察得不错,可我是故意没捏的。”骨刺拿出香烟,捏碎爆珠,吸进嘴里享受地吸了一口:“……这款烟的薄荷味太淡了,捏不捏都差不多。”
那你还拿出来特意捏一下……何南感到哭笑不得:你丫的就是忘了,然后在这嘴硬吧!
不过说这款烟的爆珠味比较淡,倒是很有可能……
……要不怎么会抽了半天却没发现呢?
“这里都跟黑市一样不需要收武器的啊。”何南随着骨刺穿过一道保安看守的大铁门,低声说道:“对安保能力这么自信的吗?”
“哼……很正常。”骨刺解释道:“来这里的家伙很多都十分危险……强行收走武器,他们可能就不来了。何况,有些人根本就不方便被收走。”
“看出来了。”何南注意到有个人左手假肢干脆就装的是个电锯:“真是什么人都有……说不定还能在这碰见什么老熟人呢。”
“例如?”雪莉很感兴趣地问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何南皱起眉头:“呃,硬要说的话……那位打黑拳为生的哥们?”
何南指的就是以前他处理过的案子里的相关人员。
他叫麦森,是专业黑拳选手,外号石拳——寓意着他的拳头跟石头一样硬。
打在你脸上的话,不亚于被石块来了一记重击。
当然,由于这是违法的,所以在案卷记录里,只说他是拳击运动员。
“你说哪个人?”骨刺问道:“也许我还认识……这一片打黑拳的我基本都见过。”
“石拳麦森。”何南说道:“长相——”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骨刺发出一阵冷笑:“我知道这家伙。不出意料的话,今晚应该在——知道吗?我还真是佩服这帮拿命赚钱的家伙……这还和把脑袋绑裤腰带上干危险的营生不一样,他们每一次赚钱是实打实要受伤的。”
“嗯……”何南点点头表示同意:“……能明白。经常就搞得一身伤。”
“最关键是这活一旦干起来就不怎么方便全身而退了。”骨刺叼着香烟,眯起眼睛:“你会变得……被职业所控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因为他们都得一次签很多场是吗?”雪莉听着那越发接近的前方喧哗区域,如此问道:“然后有可能还没打完,就住院了……”
“呵呵呵呵……有可能命都没了。”骨刺吐着烟,接过话茬:“……但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钱啊,孩子……依然是钱。债务是压倒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更正确的比喻是,它从一开始就是压迫你的本质。”
“债务……医药费?”何南没太懂他的意思:“还是说因为欠了钱才不得不下来打黑拳……”
“不,不是这么简单的事。”骨刺摇摇头:“很复杂,但敲诈勒索嘛……不搞复杂点怎么拴住那些用生命为场馆赚钱的家伙?他们无论水平如何,可都是人见人爱的摇钱树啊……我给你们简单分析下这事是怎么成的,然后你就会在看黑拳时,多出那么一丝怜悯感……哦,我不是真的让你同情他们,只是这样一来,战斗会变得更加刺激。”
接着,骨刺就说明了黑拳拳赛的大多数选手是怎么被阴险的血汗合同拴住的——当然,这一切都不适用于那些地位很高、或实力过强的选手。
……惹怒他们的后果恐怕有点严重。
首先,就像雪莉说的,参加黑拳赛的选手,都会被要求一次性签订n场比赛的合同——在阳光照耀之下的社会,它是不合法的。但是在黑道那,合不合法的没有意义,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而在他们的世界,这就合法得不得了。
现在,举例来说——你是个新手,觉得自己有两下子,能来捞笔钱,就去报名。
然后人家会告诉你,想来打比赛,必须一次打x场。
这个数目不一,通常是五或十场。少数地方也有三场的,但那往往不代表他们良心,而是在那里打架伤残率有点高。
通常来说,新人看到要一次性签这么多场,都会打退堂鼓。
这时候,举办方就会跟你说,你每打一场比赛,无论输赢都有钱拿。如果赢了,还能获得观众投注的提成作为奖金。非常划算。
而且,实在坚持不下去,可以随时退出。
他们不会提,你退出是有违约金的。
就算你非常机智的问了,他们也只会提一个很少的数字,然后你听了就会觉得,也还行。完全可以接受。
那么也许你就参加比赛了。
这时候,就有天坑出现。
你如果因为受伤或害怕不想接着打完合同剩余的场数、想要交违约金了事,那你得花的钱就远远不止他们事先承诺的那些。
他们会突然翻脸,说已经排好了你的比赛日程,现在想反悔必须赔偿影响比赛的损失,然后狮子大开口,开出一个可能要让你家破人亡的数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