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岳烬名震江湖几十年,无论逃跑还是追杀都经验老道,瞄了眼远方的尘土后,开口道:
“约莫三里地便能追上,当心兔子蹬鹰的伎俩。”
所为兔子蹬鹰,就是猎鹰扑兔落地的瞬间,兔子翻过来用强有力的后腿蹬一脚,寓意绝境反扑。
宋英常年在江湖上追杀甲子号通缉犯,对此自然不需要提醒,全神贯注盯着远方的两匹马,手中马鞭狠狠抽了几下,再次加快了马速。
踏踏踏——
清脆的马蹄声响彻雪夜。
钟离楚楚坐在夜莺的身后,四周已经没有的官兵和箭矢,得以空闲下来回头查看,却瞧见及远处有两匹马甩不掉,还有愈来愈近的趋势,不禁紧张道:
“许公子,怎么办?”
许不令知道背后是宋英和司徒岳烬,真被追上,他和夜莺显然胜算不大,当下把长槊挂在马侧,张开胳膊:
“跳过来,我的马好些,给夜莺减轻负重。”
钟离楚楚身材很高挑,有胸有腿的体重不可能太轻,再怎么也有百十来斤。而夜莺身材纤瘦,估计八十斤不到,一个人骑马的话,和没负重空跑区别不大,速度自然能加快些。
钟离楚楚没有迟疑,连忙在马上转身,一个飞跃便落在了许不令的马上,撞了个满怀。
许不令抱着钟离楚楚,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马上,没费劲儿让楚楚转个方向,而是叮嘱道:“注意着后面,我找机会甩开他们。”
两人姿势非常奇怪,和那什么坐莲一样。
钟离楚楚下巴放在许不令肩膀上,盯着后方模糊不清的雪夜,马匹颠簸,被搂着后腰贴的很紧,连衣襟都积压变成了扁扁的两团儿。
形式危急,钟离楚楚被当前局势吸引注意力,连方才捉奸在床的事儿都抛去了一边,根本没注意这些身体接触。
但你追我逐也没什么可看的情况,琼鼻又贴着许不令的长发,淡淡的幽香,从许不令脖子和头发上,传入了钟离楚楚的鼻尖。
香味很特殊,全天下独此一家。
钟离玖玖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研究的,用的香粉也是一样,钟离楚楚从小闻到大,再熟悉不过了。
钟离楚楚眼神稍微恍惚了下,在香味的冲击下,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方才他和师父就是这样吗……
怎么可以这样……
钟离楚楚身体猛的一僵,继而往后移了些,想要和许不令分开些。
许不令自是不明所以,怕钟离楚楚掉下去,用力搂着水蛇般的腰儿,叮嘱道:“楚楚,别乱动,咱们这是逃跑……”
钟离楚楚挣扎的动作僵住,又被拉回了现实,咬了咬牙,重新靠在了许不令肩膀上。想要扫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可乱七八糟的画面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海。
就像我现在这样抱着,师父坐在许不令怀里,两个人……
许不令也觉得很香吧……
师父的笑脸和许不令的面容交织在一起,仿佛能听到他们彼此的欢声笑语和喘息……
难以表述的情绪冲击心神,却又不能躲避,只能闻着许不令熟悉的香味,无助的承受着这种心理上的摧残。
钟离楚楚再也克制不住,没有动弹,趴在许不令肩膀上,泪水弥漫眼帘,无声的滚了下来。
许不令看不到楚楚的脸,也没发现楚楚又哭了。他抱着楚楚让她坐稳,眼神扫向前方的野原,发现一个土丘后,开口道:
“夜莺,左边。”
走在前面的夜莺无需询问,便迅速调转方向冲入了田野,快步奔过雪原,从土丘上跳了过去。
许不令紧随其后,越过土丘后便取下了铁胎弓,说了声:“楚楚,坐好”后,回身开弓,瞄向了后方的土丘。
三石铁胎弓,力能中石头没簇,寻常箭士根本拉不开,也就边军的精锐弓弩手能用这玩意,许不令抢下这把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三石弓对于许不令的力道来说,还是轻了,几乎没有任何用力的动作,便弯弓如满月,把铁胎弓崩到了极限。
无论是军卒还是世家子弟,‘骑射’都是必修的功课,在军伍中甚至比个人武艺还重要,许不令的箭术自然是从小练的,火候自不用说,在黑城便展露过一次,射程之内基本上指哪儿射哪儿。
双方距离约莫两百步,因为土丘的隆起,都暂时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追赶的宋英发现许不令蹿入田野,猛夹马腹跟着冲出了官道,双眸锐利如鹰死死锁住许不令的背影,在许不令越过土丘后,便侧耳倾听土丘后的动静。
司徒岳烬双眼微眯,从背后取下了九环大刀,沉声道:
“当心有诈。”
“马未停,继续追。”
宋英沉声回了一句,一马当先冲上了土丘。
只是宋英刚从土丘上方探出头来,横风中便传来尖锐破风声响。
宋英和司徒岳烬脸色同时一变,没想到许不令竟然暗箭伤人。已经冲出土丘,人马巨大的惯性不可能停住,两人本能矮身躲避飞来的箭矢。
可许不令也是武魁,知道一支箭奈何不了宗师级别的高手,光靠肌肉记忆就能听声辨位躲避。
许不令开弓射出的羽箭,瞄的根本就不是马上的宋英,而是刚刚从土丘上飞跃而出,露出四蹄的烈马。
锐利箭镞带着一点寒芒,几乎贴着土丘上的积雪飞过,落点之处正是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