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宾客如云,整个左亲王辖境内的名门名士,皆派人送来了贺礼。
陈轩带着左夜子和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来到王府偏殿中,常侍剑和吴忧是江湖人,自然没资格和一国王侯同殿畅饮,只是和诸多乡绅小官吏坐在一起。
陈轩和左夜子则是直接入了正殿,在靠前的案几后就坐。
此时金碧辉煌的正殿中灯火通明,十几张案几左右分为两列排开,坐的皆是北齐的达官显贵和左路军的几个将领。
左亲王姜驽在上方就坐,曾发誓不破肃州不卸甲,此时仍然是身着金色铠甲,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颇为几分沙场老将的豪气。
大殿正中,北齐君主派来的使臣,正在念皇帝御笔撰写的贺词。
齐国海和贺镰两个有些地位的武人,坐在靠后的案几旁。
齐国海四十出头,是北齐御拳馆的总教头,正值当打之年,算是不过北齐京城数一数二的高手了,瞧见左夜子过来,开口道:
“夜子,怎么才过来?”
齐国海和左清秋是一辈的,算是长辈,曾经也稍微指点过左夜子。左夜子态度比较恭敬,微微颔首:
“方才和陈大人去见了两个江湖人,说是有个好苗子要让师父看看,过去聊了下。”
贺镰身材极为高大,好武成痴,听见这话,偏过头来:
“国师的关门弟子,门槛可不是一般的高,现如今北齐年轻一辈,比左公子天赋好的也就你师兄,算上中原那边也就一个梅曲生一个许不令。难不成那好苗子,比左公子还好?”
左夜子笑容平淡:“天下之大,本就该奇人辈出,长安一行,倒是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天高地厚’。”
齐国海笑了两声:“有此心甚好,不过习武之人就该有一股傲气。梅曲生和许不令也只是在中原的年轻人里面有些名头,夜子本就是人杰,现在或许有差距,苦修几年自然也就赶上了。”
左夜子稍微回想了下:“许不令此人,嗯……不能算人,中了锁龙蛊都厉害的让人心悸,听探子说,最近还从西域那边找到了解药,锁龙蛊一解,能厉害到什么地步,实在难以想象。”
贺镰摇了摇头:“名声再大也是人,左公子未曾出江湖,第一战就遇上了许不令,对其刮目相看也正常,等日后世间天骄见得多了,便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
正说话之间,大殿外忽然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护卫。
因为京城的特使正在念君主的贺词,宾客有所交谈也是窃窃私语,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显然失了礼数。
一时间特使捧着圣旨停下了话语,左亲王姜驽也是眉头一皱,开口道:
“何事如此匆忙,许悠打过来了不成?”
“呵呵呵……”
大殿内传出几声轻笑,目光都移向了忽然闯入的护卫。
护卫脸色惊慌,上前躬身道:
“王爷,外面有个客人,自称是肃王世子许不令,过来给王爷贺寿。”
“……”
宾客有些莫名其妙,连左夜子和陈轩都皱起眉头,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来招摇撞骗蹭酒席。
不过招摇撞骗也报个附近大户的名字呀,肃王离的倒是近,可人家是敌国的异姓王,彼此对立一甲子,难不成还有人没听说过?
姜驽微微偏头,稍微愣了下,才确定自己没听错,沉声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进来禀报,许悠能派儿子过来给本王贺寿,本王把脑袋割下了给他当夜壶。”
语气带着怒意,护卫吓的一抖,颤声道:
“卑职本以为是浑水摸鱼的,只是……只是……”
话还没说完,大殿外就响起了嘈杂声。
所以人转头看去,却见殿外的小广场上,一个白衣如雪公子绕过了影壁,左手提着烧鸡,右手拿着用黑布包裹的‘长棍’,大步走向了正殿。
几十个手持兵刃的门客和士兵,则在奋力阻拦呵斥,可惜无论身手高低,近身就被轻描淡写的拍趴下,如入无人之境。
正殿周边数百宾客,瞧见有人闹事皆是从案几后站起身来。
偏殿中的常侍剑眉头紧蹙,没见过许不令并不认识,见左亲王的护卫如此不经打,便想着起身帮忙收拾了做个顺水人情,只是身旁的吴忧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常侍剑偏过头来,却见吴忧双目充满血丝,死死盯着那个白衣人影,咬牙道:
“稍安勿躁,此人是许不令,绝非泛泛之辈。”
常侍剑听见这话微微一愣,仔细打量一眼后,重新坐下了。
“大胆——”
“你是何人——”
正殿外呵斥声不断,王府的门客都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许不令提着长槊和烧鸡,把沿途挡路的杂鱼拍开,来到正殿前方,瞧见最深处就坐的铠甲男子后,开口道:
“听闻左亲王今日寿辰,本世子过来祝贺,不曾想却遭人刀兵相向,北齐好歹也算礼仪之邦,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声音清朗不急不缓,却传入周边殿堂所有人耳中。
“许不令?!”
左夜子听见声音便反应过来,当即面露错愕,有些难以置信。
齐国海和贺镰则是眉头紧蹙,只听出来人武艺深不可测,还是不太相信肃王的儿子敢往这里跑。
陈轩则是脸色大变,站起身来:“莫不是西凉军破城了?快快快,去城外看看……”
姜驽同样不可思议,不过相较于西凉铁骑无声无息破了黑城,肃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