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河等人闻言,相顾愕然。
尤其袁冬初想的又多,又不太明白这个时代的豪爽程度是怎么设置的。
这样动辄就送两条船是个什么意思?
即使是易水镇的船作坊,做出来的船只小之又小,也得卖几十两银子。
鸿江船厂出品的船,而且还是沙船,就算小,也绝对可观。
……就这样送人了?只是作为袁长河告知野菜做法的答谢?
好玄幻啊……
袁长河处事能力不错,但面对这么大的赠与,也是吃不消。初一听到卓远图的话,已经站起身,连连拱手:“这可不敢,不过是小孩子琢磨出的法子,赚个新奇银子还行,着实不能和大官人交换沙船。”
他这一站不要紧,袁冬初、顾天成三人跟着站起来,场面立即就变得不一样了。
卓远图无奈,只得跟着起身,做手势请袁长河坐下:“袁兄请坐,咱们坐下说话。不过是船厂退下来的两条小船而已,着实不值什么,咱们坐下说话。天成你们也坐。”
袁冬初站在袁长河伸手,扯了扯袁长河的衣袖。
袁长河也算是聪明人,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便顺着卓远图的意思,再次拱手谢过,方才重新落座。
倒是顾天成,只是瞬间的愕然,随即便明白了卓远图的意思。
虽然有无功不受禄的说法,但交往嘛,就是有来有往。
今日他得了卓远图的变相馈赠,明日待他起势,说不得,在卓远图需要的时候,他可以给予更大的帮助。
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经营出这样强劲的势力。
重新落座,再次提起两条沙船,顾天成接过话:“既然大官人如此盛情,我和伯父却之不恭,就收下了。大官人这份人情,天成谨记于心。”
卓远图再一次暗暗点头:自己没看错人,此子果然豪气,是个有出息的。
同时也欣慰不已,如果两条船厂淘汰下来的小船,就能和运河一大势力的掌舵人结交与微末,这份投入绝对是豪赚。
接下来的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帮助袁长河办理沙船移交手续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管事,而是换了船厂的大管事。
仅从衣着和言谈气度上就能看出,这位大管事身份不同寻常。
就是这个身份颇高的大管事,以一种很谦恭的姿态出现,和袁长河做了简介扼要的交流,并不用袁长河等人同去配合,直接拿着相应文书离开。
不多时回转,把已经办好的文书再拿回来,顾天成和秦向儒代为过目,双方画押签字,两条沙船便归在袁长河和顾天成名下。
这个过程中,袁冬初也就着顾天成的手,看了看文书内容。她写字不行,但看懂文书内容却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卓远图一旁看着,也是咋舌不已。
平民百姓之家,往往大片居住地也难找到一个读书识字的。这里的四个人,三个年轻人看样子都能读懂文书。
顾天成更是袁长河推荐写菜品方子的人选,应该是正经进过学堂的。
三人中的女孩子看起来差些,但女子嘛,又是船工的女儿,有这个能耐已经很稀奇了。
正经事办妥,人家这么大船厂的东家,袁长河几人也很识趣的没有继续打扰。
说定回客栈书写野菜菜品的方子,约好提船时再来叨扰,再婉拒了卓远图酒楼晚饭的邀约,告辞退出。
卓远图特意派管事送他们出船厂,和管事殷殷道别分开,四人并排站着,看着宽阔的河面,想着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临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地方的人来府城大船厂买船,这事儿顺利的,简直出乎意料。
袁冬初隐隐察觉到,这趟好事,大约是沾了顾天成的光。
她卖野菜的那点儿分量,估计只是买东西添秤的那点儿添头。
“咱们接下来做什么?怎么把船弄回去?”袁冬初先开口。
他们有计划,按照造船周期,三四个月之后才会带人来接船。
在那之前,需要在衙门备注河运资格,并把回程的货运业务联系妥当,保证不跑空趟。
可现在,什么计划都没有,衙门的运货许可文书还飘着呢,船忽然就到手了。
这意外、这份惊喜,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通州府,货源没货源,船工没船工,要啥没啥,这怎么整?
袁长河问秦向儒:“秦公子不是要去书铺看看吗?打算什么时候去?”
“袁伯伯和天成接下来去哪儿?”秦向儒问道,看起来两人似乎有所计划。
顾天成道:“咱们去码头周围转转,看能不能找到运往上游的货源,如果恰巧有懂行船的船工同行,那就更好了。”好像衙门的文书一文不值似的。
“没有引荐,就这么找货源和船工?”袁冬初惊讶。
素不相识的,如果遇到个心术不正的,半道出点幺蛾子,搞点儿事故浑水摸鱼,他们这趟货运就毁了。
不但坏名声,还得陪货主银子。
袁长河很淡定:“咱找的,自然是在府城有信誉,有好口碑的。”
顾天成也笑道:“使坏的人精着呢,没这种眼力的骗子,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咱不怕他算计,只怕他不敢来算计!到时候,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额……吹牛的吧?袁冬初很是汗了一把。之后又特意看了看这货的脑门,想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标识。
难道顾天成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