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元在一旁建议:“再水熟悉这里,阿豪你若还没定下地方,让再水帮你找个实惠又靠得住的客栈可好?”
康豪连忙推辞:“不用麻烦,住处已经找好。顾兄和启元只管忙你们的,回头我再找几位喝酒。”
顾天成也不坚持:“那就让他们帮你喊辆车,把东西搬到车上。只是,康兄一定记得来寻我们,咱们这是异地相逢,好歹也得一起坐坐。”
“一定一定。”康豪连忙答应。
顾天成和刘启元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又和康豪闲聊了一会儿,一直到小满找了马车,带着人过来,这才告辞。
期间,连巧珍靠在康豪身边,又气又恨。
上一世的顾天成和刘启元都是大河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内心里,她可以当他们是地痞无赖出身而轻蔑不屑。但每次面对时,却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种人,在明知她对他们不怀好意的情况下,会真正对他们夫妇好?
只能说,他们这番做派,一定又在憋什么坏呢。
可这个话、这个想法,她还不能说出来,真是呕的她想吐血。
原本的借口不舒服,经过这番无法宣之于口的煎熬,竟然变成了真的,头晕、恶心、胸口发闷等感觉一起涌上来。
好在那个可恶的郑小满领着马车过来了,否则,她很可能会晕倒当地。然后呢,人们会说,还是顾天成急公好义,及时帮了她们夫妇、救助了她。
以后她再想做什么事,岂不是更难下手?
坐在马车里,连巧珍深呼吸好一阵,感觉才好些。
她已经相信,顾天成如此示好,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顾天成一定想让借此让她出状况,能就此把她害死最好。
如果不能,退而求其次,把她气到当场昏厥,再施恩于她也不错,这样,就能把他自己立于有利之地。
果然好深的心机!
…………
沙老大接到小弟的上报,说诚运顾天成拜访时,最后一丝夕阳都要隐去了。
沙老大和二当家庆哥对视一眼,诧异道:“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过来干什么?”
大家忙了一天,都要关门收工了好不?
上次见过顾天成之后,沙老大和心腹几个兄弟商量,决定看看形势再说。
这小子有点邪性,没见有什么后台和根底,但第一次来通州,就套住了鸿江船厂的大东家。
第二次来就更邪门了,不知通过什么门路,居然和廖家有了瓜葛。
那可是廖家,就是他沙老大坐镇通州码头近十年,也鲜少能凑到廖大老爷近前。
如说之前的廖家是名门望族,如今的廖家不但是之前意义上的望族,更是炙手可热。
就是这样的家族,这小子居然能靠上去,还能凭他那两条小破船,揽下廖家货物。
这种人,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于是,通州码头的兄弟得到吩咐,以后把诚运南北当寻常船只对待便可。
刚才诚运靠岸时,倒是有兄弟回禀了。
问题是,靠岸有一阵子了,那小子才想起来拜访,早干嘛去了?
好在禀报的兄弟还没说完,算是给沙老大解了惑:“小的瞧着,顾天成和上次来的姓刘的那个,一下船便打算来咱这边的。好像遇到个熟人,那人的家眷好像不太好,顾天成帮忙安顿那人的家眷和行李,这才来迟了。”
“嗬,还挺讲义气,带他进来吧。”沙老大不置可否的说道。
一回生二回熟,顾天成已经是第三次来沙老大的堂口。
进门之后一系列流程,拱手见礼,把礼盒奉上,再说上两句客套话,完全就是驾轻就熟。
见礼之后,宾主双方各自落座。
眼看就是入冬时间,天短的很。顾天成等人本就来得晚,众人再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客套,如今坐下,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隐在远山之后,厅堂中光线暗了下来。
堂口众人暗暗吐槽,你小子若再晚来一会儿,咱们还得掌灯了呢。
“顾兄弟这一趟,可是有急事要办?”眼看着天色不早,沙老大再没说那些没内容、没营养的话,直接切入主题。
这就相当于直接告诉顾天成:不着急的话,你可以后天、大后天再来啊,犯不着这么赶,耽误大家下班。
“没有没有,”顾天成很有些歉意的解释,“我们这些跑码头运货的,总要各位老大关照才好做事。为表敬意,小弟一下船便要过来,奈何遇到一位朋友,就耽搁了一会儿。”
一旁刘启元也是补充:“我们本想邀那位朋友一同来的,怎奈他娘子有些不舒服,只能先安顿他们去客栈。”
码头上遇到的朋友,就要带到他这里来?沙老大好奇,问道:“那位朋友也是在河道上讨生活的?”
“不是,他之前是易水县衙的捕快,名叫康豪,为人也极豪爽,急公好义,交友广泛……”顾天成把康豪好一通夸。
“……如今他带着娘子来通州,想谋一份更好的出路。我琢磨着,引荐他来见沙大哥,日后大家见面,好歹能有个照应。”
这番话说出来,让沙老大起了好奇之心。
他们做码头的,和官府打交道的时候挺多。虽然各自都有固定的路数,但多结识几个,总是好处更多。
而且这人还是顾天成看好的。
姓顾的小子手下本就没孬的,能让他看上眼,还不安于县衙捕快的差事,敢只身带着媳妇来通州谋更好的出路,这人应该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