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星辉正和张管事站一处看热闹呢。
张管事自是觉着有趣,星耀却是看得心痒难耐。
哥哥们趾高气扬在码头上溜达,码头方面却没一个人敢出面制止。可想而知,那帮孙子心里有多憋屈。
他们的憋屈就是自己的畅快,只可惜,这份畅快他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无法亲身体会。
远远的见顾天成回来,星耀连忙迎出去,一边给顾天成说刚才发生的事,一边很羡慕的去看远远近近继续溜达的各位同事。
临上船时,脚下还很是用力的跺了跺,似乎要把那份遗憾跺回来似的。
船老大是易水县人,一直知道顾天成的厉害,这情况倒也不惊奇。
只不过,眼看定好的开船时间就要到了,可那帮小子们还跟码头上嚣张呢,他们啥时候回来啊?
“顾小哥回来了?投递还顺利吧?”船老大迎上去,进行着说正事前的过渡,眼睛却不住往码头上瞟。
顾天成是诚运的话事人,自然比船老大更在意行程,明白船老大的意思,安抚道:“他们马上回来,到时只管招呼他们做事,不会耽误行程的。”
他自己带出来的人,自然有十分的把握,既然说溜达一圈,他并不喝止,那么,溜达完一圈,那些家伙们一定会回来。
安顿了船老大,他去找张管事,拱手道:“有劳张爷了。”
张管事笑着回应:“没什么,不过说几句该说的话而已。临行前,我家大老爷便有交代,这些人当然要挡下来。”
“那也是张爷您的话够分量,”顾天成再往岸上看看,略感诧异,“那赵博财还没动静吗?已经惊动了贵府的人,居然连个表示也没有?”
他还以为,他有机会看到赵博财上门,给廖家管事赔情、道歉的窝囊样子呢。
张管事笑了笑,淡淡道:“没表示就没表示吧。这样的小地方、小人物,不捅出大篓子,便由他去好了。”
“那倒是。”顾天成点了点头,深感廖家果然大族,连家中下人也有如此心胸。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底蕴和气度,没有危及到根本,像赵博财这样的人,自然懒得做什么专门针对他的事情。
但有了这件事,若赵博财日后再遇到廖家眼前,不用多,廖家人只要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足够照顾他喝一壶的。
船上这边说着闲话,那些个踩码头的,果然只转了一圈。有几个还专门往码头另一端、赵博财堂口方向多走了一段,只不过,依然没见动静。
随着弟兄们陆续回来,船老大开始招呼众人各司其职,拉起锚,准备扬帆启程了。
直到这时,码头另一端才有了动静。
赵博财带着他两个心腹,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礼盒的小弟,往诚运货船赶过来。
星耀得到顾天成的吩咐,把心中那份不屑和幸灾乐祸压住,很规矩的在岸边等候,接了这几个灰头土脸的上船。
诚字一号船上,一个当作厅堂的舱房,张管事坐在主位,顾天成在一旁相陪。
另有廖家两个下人和星辉侍立左右。
星耀领着赵博财等进门,张管事和顾天成起身相迎。
赵博财一进门,就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抢前几步,深深一揖道:“在下赵博财,刚才手下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通州廖家诸位。在下惶恐之至,特来向诸位赔情,望几位爷大人大量,不计较小人之过。”
说话间,一个眼神示意过去,身后两小弟捧着礼盒,躬身上前,双手高举过头。
赵博财躬身,谄媚道:“刚才的事,着实惊扰了您几位。这是我们备下的一份薄礼,还望几位爷不嫌弃,给您当个茶钱。”
这个态度,把廖家下人的身份抬得足够高,把他们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
但人家也说的明白,这份态度、这个低身位。只是对着廖家人,丝毫没提顾天成一干人等。
廖家下人看看张管事脸色,随即上前接过礼盒。只看两个家丁捧礼盒的手势,就知道礼物还有些分量。
张管事笑着拱手,说着场面话:“在下姓张,出门替主家办事,实在不敢不小心谨慎。说话、做事或有失当,还望赵爷多多包涵。”
“岂敢岂敢,张爷如此说,可折杀在下了。只要您不计较兄弟们刚才的失礼,已经是我等的大幸。”
两人说着没营养的应酬话,随即相互谦让着,各自落座。
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赵博财都不肯对顾天成应付一下,张管事见了,也是暗自摇头。如此小肚鸡肠,还真成不了什么气候。
廖家大老爷那样的人物,对顾天成都会重视非常,这样一个小人物却不知深浅。
日后,等人家真正发达起来,在河道风光无限之时,他将如何自处?
再看顾天成,发现这小子闲适的坐回椅子上,没一点被小瞧、被冷落的不悦。啥事儿没有一样,在一旁听他二人虚与委蛇。
张管事不由得感叹,就冲这一点看,人和人果然不能比。
顾天成闲适,赵博财却如坐针毡,心中愤恨更甚。
他放低身价,给人赔情服软,虽然其中一丝一毫也没提顾天成,但这些让人羞愤的场面,却也一丝不漏的落在顾天成眼中,他怎能不愤恨?!
而且,那两个礼盒送的,他心都在滴血。
上一趟从顾天成手中敲诈了一百两银子,这次不但全吐出来,还翻了一倍。
礼盒里有沉甸甸的现银,还有堂口积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