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发问道:“陛下怎么知道在这里?”
宁启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说道:“别看这里脏,实际上当初的照天城里也有类似的地方,朕治下的国土,不是任何百姓都过得开心,有些百姓,不过这是刚刚能吃饱饭而已。”
说着话,他便踏入了水寨中,在各种杂乱的建筑里穿梭,期间自然不免和好些人相撞,有些人看着宁启帝这个穿着,来了心思,故意去撞这位千年前的帝王,想要在这一瞬间便偷盗些财物,可他们奇怪的发现,越是自己故意想去撞他,便越是撞不到他。
他像是一尾鱼,滑不溜秋的。
至于赤发和朱厌,天生一张凶恶的脸庞,不要说去主动撞他们,就连看到他们之后,也要想着躲远一些。
一行三人走过水寨,不知道便来到了何处,看着很是荒凉,这里的建筑都普遍不高有些低矮的平房为主,即便是有些院子,也显得破败不堪。
这好像是藏在另外一个五羊城的地方。
宁启帝径直走向一座破旧的小院,院子里的红枫树正是最好看的时候,一地都是枫叶。
有个中年妇人住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在缝补衣裳。
宁启帝来到门前,站定不动。
他像是一个很久没有归家的男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想着某些事情,不愿意回去。
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怯吧。
站在门口的宁启帝,和住在院子里的中年妇人,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构成了一幅画,让赤发都觉得有些出神。
但他很快便收敛心神,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宁启帝正在影响他们的心神,竟然让他这样的金阙境修行强者都没能守住心神。
这样一来,让朱厌对宁启帝的畏惧又多了几分,不管之前他们怎么样猜测,但是此刻事实就摆在眼前,宁启帝依然对他们有着完全的掌控。
片刻之后,那个妇人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站在门口的男人,忽然间,便已经是热泪盈眶。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两行清泪就这样流淌下来。
她张了张口,“你回来了?”
宁启帝看着她,忽然变得很温柔,就像是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自己那个最喜欢的妃子那般。
虽然最后那个妃子也做出了好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被处死,但第一次见她时,宁启帝真的满眼都是爱意。
“我回来了。”宁启帝轻启嘴唇,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话了,反正所有人都听到了声音。
赤发都有些触动。
妇人缓缓走过来,想要伸手去抚摸宁启帝的脸,但被他完美错开,宁启帝看着她,微笑道:“这些年过得苦吗?”
“不苦,一点也不苦。”
——
夜色深沉,邋遢道士还在睡觉,偏偏又在夜色里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很快便换做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因为光是这脚步声,他就听出来了,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黄衣女子。
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在那女子开门之前先打开门,邋遢道士无奈的说道:“姑奶奶,我说了八百遍了,你的那件事情,就是这样了。”
黄衣女子一脸泪痕,看着邋遢道士的时候,真是感觉我见犹怜。
邋遢道士叹了口气,“姑奶奶,你到底要怎么样,我把钱还给你好不好?”
黄衣女子哭泣道:“道长,老爷死了。”
“是你的害的?”
“不是。”
听着这话,邋遢道士短暂失神,然后问道:“然后呢?”
是的,凡是都要问过然后。
黄衣女子继续说道:“道长,他们要让我殉葬。”
邋遢道士脸色有些复杂,虽说现如今早已经过了当初那个蛮荒的年代,但是有好些陋习还是保存了下来,就好像是说这殉葬的说法,千年之前,大宁王朝便已经将其废除了,可现如今呢?
在这些地方,还是有的。
邋遢道士叹气道:“贫道早就说过了,你偏偏不相信,现在闹到这个地步,我能怎么办?”
黄衣女子欲言又止,看着很是可怜。
邋遢道士说道:“说到底也是一条性命,贫道帮你一把,让你逃出生天也好。”
却不想他虽然这样说,但黄衣女子也还是摇头,“道长,我觉得他不是真的要让我死,肯定是被人所迫,我不甘心。”
这傻姑娘,到了什么时候,都还如此执迷不悟?
邋遢道士皱眉道:“那你来找贫道,到底是要做什么?”
事到如今,就连邋遢道士都觉得有些头疼了,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子,他又能怎么办呢?
那黄衣女子从怀里拿出几枚铜钱,祈求道:“道长,再帮我算一卦吧?”
邋遢道士皱眉道:“还要算?”
女子点头不说话,眼里满是希冀,那是希望,又带着好些纯真,这让邋遢道士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犹豫着接过铜钱,邋遢道士就在门前蹲下,铜钱随意被他扔出,落到地面,全部都是反面。
这是最不吉利的卦象。
和所求之事,几乎便是全部背道而驰了。
邋遢道士站起身来,认真说道:“姑娘,我算过了,就是这个样子了,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
黄衣女子摇头,泪水夺眶而出,“不是,不是这样的!”
看她如此笃定,邋遢道士也有些难受,但还是坚定的说道:“姑奶奶,你就信我一次不行吗?”
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