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做了个福礼,笑道:“谢姑娘赏!姑娘,还有这个,这是放在装着您日常衣裳的箱子里的,嬷嬷也不知道是什么,特让我带来给您。”
“这是什么?还挺好看的。”
“姑娘也不知吗?瞧着珍贵得很,会不会是府里太太私底下给您的贴补啊?”桂枝小声道。
刘玉真接过匣子看了看,摇头,“母亲没有告诉过我有这么个东西,能打开吗?”
桂枝摇头道:“不能呢,试了没打开,拿着轻飘飘的,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刘玉真也不在意,随手放在了装有田铺契书的匣子的上面,道:“我知道了,钥匙都放在一起了吧?”
桂枝道:“是的,就放在姑娘日常用的梳妆箱子里,今早我还看见了呢。”
刘玉真点头,“那就好,你再去找嬷嬷拿对牌,把我们在家里做的小孩儿衣裳找出来。”
桂枝瞬间明了,“姑娘您是要把先头给慧姐儿和康哥儿做的新衣裳找出来吗?他们的衣裳是该换了,康哥儿昨天和今天都是穿着同一匹料子的,模样还好但针线一般,且尺寸有些大呢。”
“至于慧姐儿她今日穿的是旧衣吧?瞧着那样式好像是家里去年送来的,有些小了哪像大家闺秀?别说和府里的姑娘们相比,就是县里头但凡有些家底的瞧着都强些。”
“你以为还在家里啊?”刘玉真解释:“陈家的境况你瞧待客的堂屋便知道了,没什么名贵摆设,木头还比不上我们屋里的,家里的几个下人穿的都是粗布短褐上头还有补丁。”
“哪像府里的有四季衣裳,老少爷们这些主子就更不必说了,针线房日夜不停流水似地送去,得宠的还专门配上几个针线上人,家常的衣服穿一两次便赏了人……”
桂枝轻笑,“姑娘说的可是大姑娘?她在家时可是配了四个针线上人,最爱蜀锦,有一阵子非蜀锦不穿呢。”
刘玉真也弯起嘴角,“蜀锦色彩明艳,最得大姐姐欢心。”
桂枝凑过来小声地说。“要我看啊,还是大太太给的那匹云锦最好,老太太都爱不释手呢。”
刘玉真这回笑出声来,“你呀你,尽会耍这嘴皮子,如今咱们来到了陈家,往后啊惊醒着些,这等非议长辈的事情就莫要说了。”
想了想,她又道:“再有那柔软的细棉布收拾出两匹,还有颜色稳重的料子也找些,中秋重阳已过,冬至节礼也要预备起来了,今年要预备着给府里头老太太,母亲的衣裳,家里头这边也有祖父、公公婆婆。”
“还有夫君这边,我瞧着他现在的都是旧衣,得给他多备些。”
“今年就先用我嫁妆里头的料子吧,”刘玉真叹气,“不用过两年颜色也淡了,倒是明年就要从外头采买了,毕竟是咱们这房的节礼,可不能老是用我的嫁妆。”
如今她身为陈家最有钱的人,这一两匹料子的确不放在眼里,但是账不是这样算的。他的钱是小家的,但她的钱是她自己的,除非是特殊情况不然不能开这个口子,不然以后分不清就麻烦了。
桂枝连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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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刘玉真领着桂枝,抱着收拾出的几件小孩儿衣裳去了上房,这些衣裳都是用零散的绸缎做的,每一件颜色款式都有差别。
在刘家备嫁期间,母亲从库房取了十几匹绸缎与各色细布给她做衣裳,那都是一匹匹的好料子,她依着四季做了几十套,也给陈世文做了几套,剩下的布头做不了大人的便让针线房做了适合小孩儿穿的。
主仆两人刚走下西厢房的阶梯便看到了一个黑痩黑痩的丫鬟在上房前面的院子里扫地,扫把挥得很快,尘烟四起。这丫头身不高,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灰色粗布衣裳,上头还有几个补丁,瞧见她走来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扫把也掉了。
刘玉真离着几步远停住了,柔声道:“你是石榴?”
那黑瘦丫鬟傻愣愣地站着不回话。
桂枝冷下脸,喝道:“三奶奶问你话呢,怎么不回?”
“三奶奶?!”她扑通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把头磕得咚咚响,结结巴巴道:“给三奶奶磕头请安,万福金,金,吉祥如意……”
刘玉真皱眉。
“起来起来,”桂枝放下东西走上前去拉她,“见着大奶奶不用这般磕头,大太太可在?三奶奶来给大太太请安,你去通报一声。”
石榴头也不敢抬,诺诺道:“大太太?大太太在屋子里摘菜!”
刘玉真和桂枝:……
活了这十几年,刘玉真听到过“太太在屋里歇下了”、“太太在屋里待客呢”、“太太正在里头等着姑娘呢”等等话语,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太太在屋子里“摘菜”这么,这么淳朴实在的,半响没反应过来。
“罢了,你也不用通报了,继续做你的活计吧。”瞧着便是个粗苯的,刘玉真也不与她计较,绕过她径直向上房走去。
桂枝跟在后面低声道:“姑娘,这家里的下人也太不像样了!”
刘玉真也这般觉得,叹了口气,“慢慢□□吧,人总不是一生下来就懂规矩的,你和嬷嬷提一下让她多注意着些。”
桂枝郑重点头:“是,回头我便告诉嬷嬷。”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