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常不生病的人, 一但生病往往来势汹汹,就好像是要把前些年欠下的一次性补齐一样。
刘玉真这次便是如此。
许是到了家里后她心情放松了,所以病魔趁虚而入, 睡前喝下的那半碗药只让她好受了些许,但睡到半夜她还是发起热来。
陈世文夜里搂着她的时候,只觉得她浑身滚烫, 吓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焦急地推了推她, “真儿?真儿你快醒醒。”
她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 只觉得头疼、没有精神, 身上也难受得很, 在他担忧的目光注视下她靠了过去,“难受……”
陈世文搂着她, 略有些急切地问道:“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
陈世文急急忙忙地用被子将她包裹住,免得再受了寒,然后下床打发人去请大夫。但如今已是深夜,宵禁之下除非有五城兵马司的手令, 不然谁也不许走动,急得陈世文额头冒汗。
无奈之下只好让人把之前大夫开的药再熬了一剂, 回来搂着她, 哄劝了好一阵才让人喝下。
……
慧姐儿如今有自己的一个院子, 是一进样式的,这院子靠近了花园, 安静得很。所以昨夜正院的动静她都不知道,今早醒来听到丫鬟们的复述, 顿时吓了一跳。
“母亲生病了?”
“严不严重?”
“大夫怎么说?”
她快速地穿好衣裳, 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我要去看看……”
“哎呀姑娘,”梅香拦住她,“您还没有梳洗,好歹也得梳洗过后才去啊,如今正院里有老爷呢。听钱家的说昨夜再吃了一碗药后,太太好一些了,您别担心。”
慧姐儿一边快速地洗漱打理自身,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母亲这些年身子一直都很好,家里爹生过病、我和康哥儿也得过病、两个弟弟偶尔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但是母亲一直都是康健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许是太太累了呢,”梅香一边侍候她梳洗,一边安慰道:“昨日大夫不是说了吗,太太这是据车劳顿,有些累了,才会病倒的。”
慧姐儿将口中的水吐到痰盂中,抬起头道:“大夫还说母亲思虑过重,梅香,家里平安得很,你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思虑过重吗?”
梅香诚实地摇头,“姑娘您这么聪明都不知道,婢子哪能知道呢。”
慧姐儿在铜盆里洗过手,然后取过盘子里的干毛巾擦拭,待手上的水珠擦干净后随手扔回了盘子里,转身抬步往外走去,“你回头去问问段嬷嬷,既然不是京城这边惹了母亲不高兴,那想必是家里那头,问问她嬷嬷,看她知道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梅香快速扯过一件斗篷,快步跟上。
主仆两人来到正房的时候,正好看到陈世文送大夫出门,慧姐儿给爹爹行了礼,侧着身子目送他们远去,然后转身走上台阶进入了正房。
正房里安静得很,几个来去的丫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显然是有人吩咐了她们,不要吵着生病的太太。
慧姐儿喊住一个问道:“冬葵姐姐,母亲现今如何了,可醒过来了?”
“回姑娘的话,”冬葵道:“太太之前醒来了一会儿,和老爷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又睡过去了。您别担心,刚刚大夫已给太太瞧过了,也调整了药方,等桂枝姐姐熬好了药,太太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听到这样的话,慧姐儿稍微放宽了心,“母亲在何处?我去看看她。”
冬葵领着慧姐儿进到了里间,便看到刘玉真一人静静地仰躺在床褥之中,双眼紧闭,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慧姐儿担忧地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下,伸手想学着母亲之前那样探探母亲的额头,看到底有多热,但伸到半途觉得手有些冷便停住了。她将手拿了回来吹了口热气,左右互搓了几下,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刘玉真的额头上。
“烫!”慧姐儿转身冲着梅香道:“梅香,你去催一催,让桂枝快些把药端上来。”
梅香应是。
梅香一走,这屋子里就只剩下慧姐儿和冬葵了,冬葵不是那种叽叽喳喳的性子,所以就一直站在床边,等候吩咐。
而慧姐儿则取出棉手帕,小心地给刘玉真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没等她擦拭完,一道咚咚咚的脚步声就由远及进,不一会儿康哥儿那担忧的声音就从外头响起,“母亲怎么了?”
“要不要紧?”
话音刚落,他就出现在内室门口,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姐,母亲如何了,可醒了?”
“还没呢,”慧姐儿回答他,顺道提醒道:“你小声些,莫要吵吵嚷嚷的,母亲正在休息,最是需要安静。”
“我知道了,姐。”康哥儿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量。
正说着,陈世文走了进来,慧姐儿和康哥儿看到他很明显地神情一松,问道:“爹,母亲这是什么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康哥儿扬起头,“对啊,爹,娘什么时候能好啊?”
今日已经让人去请假的陈世文慢步走了进来,先去看了躺在床上的刘玉真,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才回答道:“大夫说过个三五日就能好,你们两个不用太担心,你们母亲只是最近太累了而已,修养一段时日就能好了。”
“好了,这里有我在,你们先去学堂吧,今日不是沐休,功课是一日都不能拉下的。”
慧姐儿和康哥儿两个相互看了看,慧姐儿道:“爹,让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