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几天县衙便接到了取消杨重山功名的文书。
这事激起了城中一众士子的不满……功名,乃是一众士子的骄傲与荣耀,是他们多年寒窗苦读换来的特权。
结果,如此轻易说废就废?
好歹也得先定罪吧?未定罪就先用刑,未定罪就先取消功名,这明显不合律法,也让一众士子意识到这桩案子定有蹊跷。
摆明了就是想快刀斩乱麻,以最快的速度结案。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本着唇寒齿寒的心理,城中一众士子联名上书府衙为杨重山鸣冤,要求先恢复其功名,就算要取消功名也得等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同时还状告新坪县令,说其违律用刑,不配当新坪百姓的父母官云云。
联名上书者过百,其中有几个举人,还有数十个秀才。再加上消息传开之后,府衙的一些士子也为此愤愤不平,也跟着上书府衙。
如此一来,更是让这桩案子轰动一时,连府衙的百姓也传了个遍。
这么多士子联名上书,府衙自然不敢怠慢。
于是乎,这桩案子最终交由府衙审理,白灵与杨重山也从县衙大牢押送到了府衙大牢关押。
一众士子本以为他们的努力有了回报,哪知没过多久,在县衙一直拒不认罪的杨重山估计是承受不住重刑,竟然认了罪画了押。
至于白灵,早在县衙时就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也不知是真的认罪还是被强迫,总之已经在罪状上按了血印。
如此一来,二人双双认罪,府衙当堂宣判处以死刑,待秋后处斩。
算起来,距离刑期已经不足一月。
顾鸣整理了所有的线索之后,认定这案子必有隐情。
就算杨重山与白灵有私情,想要置朱大壮于死地,但,杨重山好歹也是堂堂举人,怎么会傻到亲自给朱大壮配药?
这不是故意伸出尾巴让人揪么?
当然,要说这么傻的人肯定也有,但一个能考中举人的人断不可能这么傻。
而且杨重山的名声在当地一向都比较好,不太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经过一番打探,顾鸣找到了新坪县城里一个名叫杜容辉的秀才。
此人乃是杨重山的同窗好友,二人一直相交甚密,经常相互拜访。
杜容辉虽然只是个秀才,但家境不错,家中有田有粮有宅院。
其时,杜容辉正闷闷不乐,独自在院中饮酒。
一个丫环走了过来,小声禀报道:“老爷,外面一个姓顾的秀才找你,说是为了杨老爷的事而来。”
“哦?请他进来。”
“是!”
过了一会,丫环带着顾鸣进了院。
“杜兄,在下冒昧前来打扰,还请杜兄勿怪!”
“哪里哪里,顾兄请坐!”
看的出来,杜容辉与杨重山的关系是真的不错,一听顾鸣是为杨重山的事而来,态度显得分外的热情。
“杜兄自斟自饮,莫非是在为杨举人的事烦忧?”
“唉,让顾兄见笑了……”
杜容辉长叹了一声,随之回过神来,赶紧冲着丫环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拿酒杯过来,然后去吩咐厨房加几个下酒菜。”
“是!”
丫环应了一声,急急跑去拿酒杯。
“呵呵,多谢杜兄盛情。”
“顾兄客气了,都是一些家常小菜罢了……对了顾兄,你是为杨兄的事而来?”
“没错!”
“可是……”杜容辉皱了皱眉:“这案子都已经判了,难不成还能有转机不成?”
“假如说杨举人与那个叫白灵的女人的确是无辜的,那就一定有转机。”
这么一说,杜容辉不由起身拱手,一脸凝重道:“敢问顾兄是何来历?观顾兄的气势,怕不是一个秀才那么简单吧?”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杜兄不必多礼,坐下吧。”
杜容辉依言坐了下来,但依然还是一脸疑惑地问:“方便的话,顾兄可否告之一二?”
“不瞒杜兄说,在下的确不是秀才……总之,杜兄要相信在下的话,就请告之一些实情。
假如说杨举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在下可以保证让他沉冤昭雪,并恢复其功名。”
这话要是换作别人来说,杜容辉绝不会相信。
毕竟他们那么多士子联名上书都未能翻案,顾鸣一来就说什么要沉冤昭雪,恢复功名,怕不是个骗子想来骗钱?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杜容辉脑海中一掠而过。
也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有一种常人难及的气势。
当然,他也没有往“顾鸣”这个字眼上想。
毕竟顾鸣的名气太大了,头上光环太多,他一个默默无闻的秀才,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大人物有一天会主动踏入他的家门,还跟他一起喝酒聊天。
听顾鸣的口音一口标准的官话,因此,杜容辉猜测顾鸣有可能是权贵弟子,毕竟现在不少权贵之家时兴讲官话。
或许是听说了这个案子,一时兴起跑来掺和一下。
事到如今,这案子都已经判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抱着一线希望,杜容辉一脸凝重道:“顾兄,不管结果怎么样,你肯出手相助在下便感激不尽。”
这时,丫环正好拿着酒杯小跑过来。
杜容辉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顾鸣,随之端起自己的酒:“顾兄,在下先敬你一杯!”
“杜兄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