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陛下笑过了,就走过去,抬脚就将陈斌踹翻,咆哮道:“你当朕是傻子,还是天下人是傻子?”
陈斌被踹了这么一脚,半点不敢有怨言,毕恭毕敬又重新跪好。
陛下抬脚还要再踹,可究竟还是没踹:“朕再问你一次,究竟是为何?”
这一回,陈斌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因为讨厌他。他将我属下扣押,又得罪王家,我便想给他个教训。”
“是想给个教训,是想要我的命?”李长博淡淡开口,眸光却冷冽:“若不是我有些身手,恐怕那一下便能要了我的命。”
付拾一当然知道那伤口多深。更知道陈斌是在撒谎。
于是付拾一也笑了,觉得陈斌果然是当大家都是傻子,好糊弄。
陛下死死的盯着陈斌,面上神色说不出的失望,问出来的话,却无比犀利:“朕在想,你究竟想护着谁。”
陈斌却不回答了,只是沉默的跪着,仿佛是无可辩解。
高力士看着陛下额上明显冒出来的青筋,一时之间心中忧虑无比,却也不能开口劝慰。
就在众人都不知接下来会如何的时候,文安郡主来了。
文安郡主穿一身艳丽的枫叶红裙子,匆匆骑马而来,衣袂翻飞之间,全是一片焦急。
不得不说,李家人的基因真是强大,生出来的都是俊男美女——哪怕是敏郡王,也只是被肥肉掩盖了真正的颜值。
枫叶红是极其难以驾驭的颜色,可文安郡主却穿得一派和谐。
尤其是付拾一看着那胸口的高耸,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然后默默的……弯腰驼背,怂巴巴的不想同框。
她忍不住分神:或许李家人是有什么秘方。
文安郡主一来,就直奔着陛下去了,连跪在那儿的陈斌都没有多看一眼。
她到了陛下跟前,张口就是一句:“听闻陛下震怒,我便来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陛下不痛快!待我用鞭子抽他!”
说完看着陛下那样子,便有些着急的劝:“不管是天大的事情,陛下都一定要保重自身才是。大唐还要靠陛下呢。”
陛下听完这两句,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
如果之前怒气值已经濒临爆表,那么现在他的怒气值,就快到安全范围内了。
付拾一看住文安郡主,忍不住有点儿佩服。
怪不得人家文安郡主被这么受宠,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这文安郡主越是受宠,越是对陛下能影响情绪,那对付拾一和李长博反倒是不利。
陛下对着文安郡主面色稍缓,“你坐罢。”
付拾一瞅着那样,就觉得不太妙。
文安郡主坐下后,仿佛才看见自己丈夫,微微惊讶:“陈斌犯了什么错?竟惹得陛下如此不开心?”
陛下懒得开口,勉强压着怒气:“你且问他!”
于是文安郡主就看住陈斌:“你做了什么?”
陈斌言简意赅:“我因心中不忿,便命人伤了李县令。此事东窗事发,惹了陛下不痛快。”
付拾一忍不住瞥嘴。
而文安郡主则是脸色铁青:“你为何心中不忿?我说了,人家李县令受宠是李县令的本事,陛下也并非不中用你!而且,谭泉的事儿,是他自己做了错事,根本就与咱们没有干系,让你不要管了!你为何不肯听我的话?”
说着说着,文安郡主眼圈儿忽然红了,恨恨道:“陛下若要你抵命,我是绝不会求情的!”
说完就毅然决然转开头,不去看陈斌。
这一出,付拾一简直就想给文安郡主鼓掌:这话一套一套的,说是不求情,可听听这些话,哪一个罪过是能要人命的?!
付拾一觉得自己用肚脐眼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可偏偏就是有人眼瞎。
陛下面色已经彻底缓和下来,对着文安郡主时候,简直是宽慰语气:“你放心,他还罪不至死。”
付拾一:陛下这意思,就是不会要了陈斌的命了呗!
文安郡主显然不是第一次顺杆子爬了,姿态神色都十分熟练的瞪了一眼陈斌,勒令道:“你还不快跟陛下谢恩!”
陈斌乖乖听话,磕头谢恩:“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一众人等:……文安郡主这就是来救夫婿的。陛下您真看不出来吗?
某位假装眼睛不太好的大人物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小妹,咳嗽一声,道:“行了,既是说了不杀你,你便好好说说,为何要做这种事情。朕不信你竟是如此愚蠢!”
付拾一捂住了眼睛偷看陛下:陛下,你的光辉形象快掉完了!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啊!
李长博咳嗽一声,略略侧开头。
于是付拾一就关切问一句:“李县令怎么了?是不是特别疼?”
微微颔首,李长博也是装模作样:“伤口有些疼。”
陛下微妙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演戏一唱一和的是想做什么?
付拾一给他比口型:“偏心。”
这个陛下看懂了:……朕好难。
李长博咳嗽两声,然后说了句十分关键的话:“谭泉是因为得了密令,所以才要杀人,他已全部招了。陈郎君与谭泉关系不错,还替他保媒,想必关系一定很不错吧?”
“所以陈郎君会不会也知道谭泉到底是为谁办事?”
这话算是灵魂拷问。
陈斌却回答得斩钉截铁:“李县令想多了,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我若知道这个,便不会与他交好!”
李长博似笑非笑看一眼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