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升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不对啊,不至于才对啊。他一辈子虽然孤僻点,但是也算是个好人。我小时候,他还总带我玩来着——”
王二祥说了句:“嗨,人总是会变的。你就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人世间的事情,总是这么变化大。”
付拾一斜睨王二祥:连个老婆都没娶,竟然就敢张口说这么大的大话,装什么成熟明事?
所以付拾一催促一句:“你接着往下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二祥重新燃起了八卦之魂,一拍桌子,拿出了说书人的架势:“说起这个,也是真的传奇了!我们这头刚到了他住处,撞开门,就发现家里没人。等找到尸体的时候,那尸体都是温的!眼睛都没散开呢!”
“也不知道这个龟孙是哪里得的消息,竟然这么灵敏!”
王二祥又冷哼一声:“不过还不是只能畏罪自杀?”
付拾一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王二祥回过神来,看一眼翟升尴尬的脸,好半晌才尴尬一笑:“那啥,我也不是想骂人——跟你没关系啊。跟你没关系。”
翟升觉得有点儿抬不起头来,总觉得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是我们没多关心关心他平日的行踪——”
翟升低下头去,觉得还是难以接受。
付拾一却想知道更多细节:“那他是怎么死的?”
“上吊死的。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王二祥说得很肯定:“我们进去,他屎尿一裤裆,都往下滴答,味道别提多难闻了。”
“那舌头也吐出来老长——”
王二祥轻哼一声:“他也聪明,知道现在是了反而是没那么受罪。”
付拾一又问一句:“那尸检是谁做的?”
“徐郎君做的。”王二祥眨了眨眼睛,觉察出付拾一的心思了:“付小娘子觉得不太对?”
付拾一点点头:“我总觉得,能做出这么多凶残事情的人,也不该如此胆小才对。我总觉得,他那样的人,该是特别的大胆,即便是和我们面对面走过去,也不会心慌的。”
王二祥劝付拾一:“付小娘子快别多想了。这个事情,除了他自己,谁能知道他的想法?说起来,他也没办法再折腾了。当时城门都叫人封锁起来了。他插上翅膀也难逃!”
“说起来他这次做的事情也糊涂。竟然还想栽赃嫁祸!结果就露出了马脚来!”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没将王二祥的话听进去。思来想去,倒是也没什么可疑之处。
徐双鱼验尸的本事,她是信得过的。
至少怎么死的,徐双鱼现在不会再出错。
王二祥说得嘴巴干,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始骂徐坤:“你是不知道,徐县令特别的龟孙子,他跟我们李县令说,让李县令先回去歇着,他进宫去禀告这个事情。说什么毕竟凶手住在万年县,又是因为万年县的事情被抓出来——”
“李县令也是糊涂,竟然还真就回去了。”
王二祥捶胸顿足,觉得李长博错过了一次邀功的机会。
付拾一笑着宽慰他:“李县令那么聪明的人,哪里会白白上当?肯定还有他的考虑。而且说不定这次可不是邀功,是被训呢?”
“就算李县令真犯傻了,那陛下也不傻。”付拾一语气很笃定。
王二祥这才稍安勿躁。
送走了王二祥,付拾一也就不打算再去衙门了。
案子既然告破,也没什么可去的。
反倒是翟升——
看一眼翟升,付拾一问他:“你爹和你师叔关系怎么样?”
翟升一愣,挠挠头:“还不错吧——从前也总来往。”
付拾一于是嘱咐他:“那你回去劝劝翟老头,让他别伤心生气的,他这个情况啊,容易再中风!”
翟升:……幸好我爹没听见这话,不然当场就又中风了。
翟升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匆匆回家去了。
翟升走了,付拾一想了一想,就去探望李秋娘。
这两日忙碌,她也没过去看看,不知道李秋娘康复一点没有。
结果没想到就在门口遇到了许舟。
许舟怀里抱着不少补品。
其中还有一大块的茯苓。
许舟客客气气的上来见礼:“付小娘子!”
付拾一看着那些东西,就知道他来干啥,于是顺口夸他:“许郎君真的是宅心仁厚,对秦郎君也是一片真心。”
许舟面上微红,不好意思一笑:“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付拾一和许舟一同进去,许舟为了避讳,也并不去亲自见李秋娘,只将东西交给丫鬟。
丫鬟抱着东西上楼,付拾一就招呼许舟过去喝茶——人家大老远跑一趟,连口水都不给,也不合适。
许舟连忙拒绝了,只说自己是趁着课业不忙送东西来的,晚上还和同窗约了一起讨论经书。
付拾一一听这个就头疼,赶紧放人:“你们读书人真是厉害。那些经书晦涩难明,你们竟还要钻研。”
许舟居然说了句特别有哲理的话:“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儿,读书嘛,自然是要读书了。”
付拾一乐了:“许郎君真有趣。”
许舟红着脸走了。
付拾一这才上楼去。她觉得,有点明白李秋娘为什么喜欢秦况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许舟这人都挺有意思,那张扬一些的情况,估计更有趣。
李秋娘这几日没长肉,反倒是又瘦了一点。
付拾一一看就知道,这是肯定没好好吃饭。
于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