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提上勘察箱就要跟着王二祥跑。
还是王二祥提醒了一句:“徐郎君他们呢?”
付拾一这才想起来。
于是咳嗽一声,冲着冰窖底下喊:“来活了!快上来!”
三人匆匆上来,春丽居然面不改色。
付拾一诧异了一下,然后手里的勘察箱就被翟升抢过去:“师父我来。”
但是翟升没能保住勘察箱三秒钟,就被春丽一把夺走:“我给我们小娘子提着就成!郎君这么瘦,肯定累死了!”
翟升:……
不过现在也不是尴尬的时候,付拾一飞快往外走。
他们也就赶紧跟上。
春丽也许是身高腿长,反正很快就追上了付拾一。
提着那么重勘察箱,也没见她喘口气。
翟升傻眼的跟徐双鱼嘀咕:“我怎么觉得我以后又要被我师父嫌弃呢。”
徐双鱼咽了咽口水,气喘吁吁:“我也这么觉得。”
翟升:……好吧。
从出门到赶到羊肉馆,付拾一估计跑步过来就要五分钟,连驾车都不必。
反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已经到了。
店门口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付拾一估计开业大酬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的人。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不停的议论。
店主站在门口,哭丧着个脸,好像是天塌了。
门口一小片地方已经被清空了。
付拾一和李长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店主就扑上来,嚎啕大哭:“李县令啊,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您以往破案都那么快,怎么这次破案就不行了呢!他这是要我们全家老小饿死街头啊!我们以后一家人怎么活啊!这都说我家羊肉有问题,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
看着他拽着李长博袖子,还要埋怨李长博办事不力,付拾一冷着脸说句大实话:“跳进黄河还真洗不清。黄河之所以叫黄河,那是因为就是黄的。你跳下去,恐怕得带一身黄泥上来。”
仿佛连空气都安静了那么一瞬间。
然后有人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有了一个开头,很快就有其他人跟上。
一时之间,“噗嗤噗嗤”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长博面无表情抽回袖子,徐徐开口:“你家肉若无问题,大家还是会照顾你生意。”
然后王二祥一把就将店主拉过去,没好气的训:“你当破案那么容易?我看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不知道从前的苦了!”
李长博上任后,不良人也不怎么欺压他们,破案也不是推三阻四能拖就拖,反倒是让这帮人觉得理所当然了?
王二祥有点气愤。
别说王二祥,就是付拾一也有点儿气愤。
一面往里走,付拾一一面宽慰李长博:“李县令别多想。这个事儿,咱们问心无愧。”
李长博微笑一下,可浑不似平常。
付拾一看得有些心疼他:刚才那句话,必定是伤到了他了。
只是现在也不是闲谈的时候,付拾一深吸一口气,迅速将自己调整到了工作状态。
并且让春丽紧紧跟着自己,别乱走破坏了现场。
那一麻袋静静的在墙角那儿立着。
血迹已经慢慢的渗出来。
屋里的血腥气混合这羊膻味,说不出来的憋闷。
还有苍蝇时不时的从眼前飞过去,带起一片烦人的声音。
付拾一留意到,血水已经汇聚了一小滩。
这是一家水盆羊肉店。
水盆羊肉是长安城有名的做法,几乎十个羊肉馆有八个都这么做。
这家店价格实惠,分量也大,所以来的人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没人留意到那麻袋是怎么被提进来的。
发现这个麻袋的是个食客。
他刚坐下就看见了那麻袋上的血迹,一下子联想到了最近的事情,所以“嗷”的一嗓子就叫出了声,站起身就往后退。
此时那食客还在呢,而且惊魂未定,语无伦次。
这次的麻袋都还没打开。
但是看样子,付拾一就能确定:应该是就是连环杀人手的抛尸。
付拾一慢慢走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两枚血脚印。
血迹已经干涸,脚印很清晰。
付拾一立刻抬手:“都不许动!”
翟升和徐双鱼立刻伸长了脖子看这头的情况。
付拾一将脚印指给两人看:“有人踩到了血迹,所以留下了脚印。”
翟升道:“是那个食客的?”
付拾一看一眼李长博,还没开口呢,就听李长博沉声吩咐:“叫他脱下鞋看看。”
付拾一半点不放过锻炼徒弟的机会,看翟升一眼:“你去确认。有血迹就取来我比对。”
面对如此无情的付拾一,翟升认命的去闻脚丫子味了。
付拾一则是蹲下仔细看那两枚鞋印——确切说,都是半枚。都是只有脚后跟那一半。
两枚鞋印大小一致,上头留下的特殊纹路也是一致。
翟升回来时候没有带鞋子:“没有血迹。”
付拾一轻声道:“那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你们看地上那血迹,都还没干透,人应该是刚死不久。上一次是左腿,这一次,我估计是右边的胳膊。而且死亡时间应该也是临近午时的时候。”
“再加上分尸和抛尸,最多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前抛尸过来的。”
付拾一看李长博一眼,“甚至可能更晚。现在已是临近傍晚了。”
付拾一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可疑之处:“但是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