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纳闷:不是刚给李县令送过了?
看穿付拾一的心思,方良尴尬咳嗽一声:“太夫人觉得好,给了郎君一片尝了尝,就全拿走了。”
付拾一赶紧憋住笑,自己承认错误:“是我的不是,我想着太夫人毕竟上了年纪,以为她不喜欢这些,没再单独准备出一份来。”
方良就更尴尬:在单独准备一份也是这样的结果,付小娘子你信不信?太夫人自己吃不了,她还有几个当年的手帕交……
送走了方良,付拾一这才笑出声来。
张春盛从厨房探头:“小娘子中邪了?”
付拾一摇头:“就是觉得,家有一老,如有一小啊!”
张春盛琢磨了半天,觉得还是不太对劲:“小娘子,不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
付拾一意味深长看他:“这你就不懂了。老小,老小,越老越小啊!”
张春盛还是不太明白。
付拾一看着张春盛,叹息:“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话说得张春盛嘴角抽了抽,看怪物似的看付拾一,最后懒得废话,重新钻回厨房去。
刘大郎听见张春盛嘀咕:“比我还小呢。”
“说啥呢?”刘大郎好奇。
张春盛拿起菜刀:“切点排骨,晚上烧排骨吃!”
付拾一在张春盛“哐哐哐”剁排骨的声音里,美滋滋的抱着枕头上楼,睡了个美滋滋的午觉。
下午神清气爽碰头时,付拾一见面就夸:“李县令真是厉害,配的药枕果然好用。我一觉就睡到了现在,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李长博笑的格外温和:“有用就好。”
付拾一和李长博聊了一路,到了衙门后,付拾一就去看陈年档案,李长博也去处理公务。
翟升和徐双鱼被派出去勘察尸体:有一个老妇人上吊死了,虽然是自己上吊的,但是因为家里人俱是不在,所以邻居就报官了。
这一看,付拾一就看了整整一下午。
到了快下班的点,忽然来了一桩案子:有人在自家的地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当时吓了一跳,被邻居一提醒,这才想起来报案。
地方倒也不远,就在城郊。
付拾一被叫出来,听完了情况,就看向李长博。
恰好李长博也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就叫方良套车,一个就去提自己勘察箱。
王二祥被派来帮付拾一提箱子。
王二祥抱怨:“最近怎么总是死人?太晦气了。”
眼看着该回家去吃饭,如今看来是回不成了。说不定还得在城外过夜——
付拾一也有些头疼,不过还是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哪有挑时候的。咱们既做了这一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若是家里有事儿,就跟李县令说一声,他肯定能让你回去。”
王二祥摇头:“就是天天死人,有点怕了。”
付拾一幽幽叹息:“是啊,最近尸体太多了。”
这大夏天的,也不知那具尸体在地里多久,会不会已经腐烂……
揉了揉自己脑袋,付拾一觉得有些头疼。
李长博套好了车的同时,还让方良驾车路过点心铺子就下去买一盒点心。
上了马车最后,李长博还对付拾一道:“若是回不来,就让方良提前去农户家里预定饭菜。”
付拾一忍不住乐了:“咱们不像是去查案的,像是去郊游的。”
李长博微微一笑:“苦中作乐罢了。”
方良送了点心盒子进来。
付拾一架不住李长博诚恳,吃了两块就不敢多吃。
李长博也陪着付拾一,手里拿着点心心不在焉吃了两口,此时见付拾一放下,就纳闷:“是点心不合付小娘子口味?”
付拾一摇头,十分诚恳的建议:“李县令还是别吃了。要知道,一会的尸体,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本来李长博虽然没觉得点心多好吃,但也不至于反感。
可听完了付拾一的建议之后,他忽然就觉得味同嚼蜡,甚至隐隐有点儿恶心。
脑子里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了许多画面来。
最后李长博将点心放下,并且郑重其事重新收起来。
好在就在城郊不远处,出了城门只走了两刻钟就到地方。
有人等在官道上,一见不良人,就赶紧招手。
付拾一他们跟着人到了发现尸体的地里。
还隔了一段距离,付拾一就闻见了一股浓烈的味道。
那是蛋白质腐烂变质的味道。通俗点就是:尸体恐怕已经进入了腐败阶段。
付拾一一闻这个味道就苦了脸:不管做多少年法医,这个味道,还是让人很难面不改色啊!而且这种味道,很难散去,这一身衣裳不洗也就别想穿了。
付拾一幽幽的替自己身上的官袍叹了口气。
李长博已经默默的掏出了口罩戴上。
定睛一看,还是付拾一当初给他那个绣了青竹的。
付拾一也看出来了,当即略有点儿不好意思:“回头我再给李县令做两个。”
这都洗得发白了,好歹做两个,有个替换不是——
李长博竟也不客气:“我喜欢青竹。”
付拾一明白了。
又忍不住多看他一眼:李县令好像现在和以前有点不同啊——
一面想着这个问题,付拾一一面将口罩和手套都戴上,而后这才过去尸体那边。
越是靠近尸体,那股味道就越是浓烈。
而脚下的泥土也越松软,像是刚翻过。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