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马车上习惯了一路了,最终李长博还是败给了付拾一将尸块从箩筐里一块块拿出来时候,唱的歌。
付拾一一面轻柔的将尸块拿出来,一面轻声唱:“我是一个缝补匠,缝补本领强~我要把那碎尸块,拼得很漂亮——”
李长博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背后一直冒凉气:这调子听起来很欢快,可是为什么歌词这么吓人……
谢双繁用帕子捂着嘴,悄悄问李长博:“李县令,你说说,付小娘子怎么总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歌谣?”
李长博脸色惨白,无力摇头: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
然而对于大家的疑惑,付拾一太过专心,并没有听见。
付拾一正在仔细的观察每一块尸块,然后准备一会儿好拼。
当将尸块全部取出之后,付拾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也太残忍了。而且我得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李长博艰难的挤出一句:“怎么?”
付拾一肃穆的指着那些尸块:“尸块中未见躯干部分,内脏也都不在。头部未见。所以,这是不完整的尸体。而且从断口看,能明显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用刀剁的。还有部分断口很锋利,几乎是一下就成功切断。我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弄的。”
“刚才我大致看了一下,四肢部分连接躯干的那几个主要断口,都有生活反应。”
看付拾一验尸这么久,李长博已经知道什么是“生活反应”。
所以他脸色一下难看了:“也就是说,是活着切下来的?”
付拾一颔首,也是有点儿怒:“这样的话,人肯定非常痛苦。第一是肢体上的痛苦,第二是心理上的痛苦。而且,当时一定血流了很多。死亡过程不会太快——但是有可能会疼晕过去,或是吓晕过去。”
“只是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些断口都非常非常的整齐。就是那种一刀就成的断口。非常非常的平整和光滑。如果没有趁手的工具,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听着付拾一有点儿佩服和欣赏的语气,李长博等人都有些无言:付小娘子,你能不能换一个语气?
付拾一看李长博一眼,“李县令,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长博也是觉得有些头疼。
他拧着眉,神色肃穆:“头颅失踪,说明凶手并不想我们认出死者身份。”
“躯干失踪,内脏也都不在,那是不是说明,很可能……只是四肢被切下来了?”
付拾一沉吟片刻,点头:“有可能。”
李长博喃喃道:“我想到了汉朝时候的一件事情。”
谢双繁也想到了,脸色有点难看。
付拾一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了。当即想了想,摇头:“理论上来说,做成人彘不是个容易的事情。首先,四肢都剁掉之后,断面止血就是个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还是一次性全部截断。流血量就足以让人死亡。”
“否则,当时就立刻将创面烧焦——”付拾一眨了眨眼睛:“这可疼了。”
除了这个,付拾一想不到任何的快速止血办法。
“另外,就是感染问题。按照现在的天气,是很快会出现感染的——人也活不了多久。”
李长博沉声接话:“对方目的不是为了让人彘活下去,只是为了让人彘痛苦折磨。吕后之所以会如此狠毒,是因为戚夫人不仅得宠,更是曾经想取而代之,自己做王后,让自己儿子刘如意做太子。”
“吕后为刘邦受尽折辱,刘邦却忘恩负义,喜新厌旧。更甚至厌恶自己嫡子,一度想废掉太子——吕后觉得,都是戚夫人的过错。故而,痛恨戚夫人,不仅要让戚夫人死,更要让戚夫人受尽折磨而死。”
付拾一将话接过去:“殊不知,就算戚夫人的确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可是总归辜负她的人,是刘邦。”
付拾一没说的是,该报仇也该去找刘邦。
付拾一不知吕后心中究竟有多大的恨,竟能不顾名声不顾大局,哪怕留下千古骂名,也要出这一口恶气——
李长博将话重新拉回案子上:“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不能知晓了。但是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却未必不会有人模仿。我看手指形状,恐怕这受害人是女子?”
付拾一颔首:“有八成几率是女子。指甲上还有蔻丹残存的痕迹。不管是男是女,这个人一定很爱美。”
李长博倾向是女子:“那会不会是争风吃醋?就如吕后与戚夫人一般——”
这个猜测,付拾一略微沉吟片刻。然后拿起已经切成两截,而且被啃过的脚踝:“你们看这个骨头形状。不难看出,这个骨头是十分纤细秀气。一般来说,能有这样的情况,不是女子就是还未完全发育的孩子。”
“再看脚掌。”
付拾一又拿起了脚掌:“脚指上也有残存的蔻丹。而且指甲形状精心打磨过。可见平日十分爱护。最关键的是,脚掌上一个老茧也没有——”
“说明这个人,平日一定没怎么走路。算是养尊处优。”李长博轻声得出结论:“是后宅妇人的几率,就更大了。”
随后他问:“那年纪呢?能否看出她的年纪?”
付拾一摇头:“不能。”
如果是有科技条件支持,还可以查看骨龄,但是现在……头骨不在,无法从牙齿看。
身躯不在,不能从发育或是生育状态来看。
李长博微微皱眉,“那这个案子,恐怕有些难办。”
谢双繁也有结论:“说明这个凶手,的确是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