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将之前付拾一曾经用两头猪做对比,向人展示了窒息而死的情况与自然死亡的情况有什么不同。
又曾经用小猪来试验,看看死者是否中毒而死。
皇帝听得饶有兴致。
听完了,还不忘确认一句:“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外头才传闻你那长安县县衙是猪圈衙门罢?”
皇帝这样一说,付拾一就有点儿尴尬:什么猪圈衙门不猪圈衙门,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再说了,大家吃肉不也挺开心……
李长博沉默片刻,也深刻承认了错误:“是,当时应该换成羊。”
众人陷入沉默。
现场气氛一度尴尬。
最后以皇帝爆笑出声为终结:“难道羊圈就好听了?”
李长博微微笑:“世人总是瞧不上豚肉的。羊更贵些。”
皇帝一边笑一边摇头:“终究还是世人目光狭隘——”
皇帝没话完,面上神色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最后,皇帝笑了一声,无奈摇头:“长博啊,你……罢了罢了,朕明日训诫他们。”
付拾一心里扑通一声就给李长博跪了:我的小祖宗李县令,您都是这么任性吗?说嘲讽就嘲讽啊?”
其他几位看出门道的,也都是对李长博肃然起敬。
付拾一打了个圆场,咳嗽一声:“其实想判断她是不是活着,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井底看一看。”
“人活着,总是要想办法求救的。就算求救不了,也总是希望有人知道自己冤屈的。或许,她留下什么痕迹了呢?”
付拾一说这话,也不知大家是真觉得有道理,还是觉得现在还是谈案子更合适,反正众人都是点头表示: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
河源郡主自告奋勇:“不然让敏郡王下去看看——”
河源郡主斜睨敏郡王,用眼神鞭策他:你给老娘努点力啊!好歹在付小娘子面前表现表现!别光会吃!
众人惊异看住河源郡主:郡主,不要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敏郡王挺直腰板:“我下去替陛下看一眼也好。”
寿安公主委婉提醒:“堂弟啊,还是换个人吧。”
付拾一深吸一口气:“还是我来吧。仵作本就应该担负勘验职责。不管是案发现场,还是尸体,都是需要仔细勘验的。”
众人面面相觑。
付拾一咳嗽一声:“寻常人容易遗留证据。而敏郡王身份尊贵,体型高大,下去了,恐怕连转身都难。”
皇帝问:“付小娘子不怕?”
付拾一摇头:“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
皇帝“哈哈”一笑,颇为爽朗:“付小娘子说话,的确爽快。既是如此,朕拭目以待。”
付拾一就亲自下井去勘察。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付拾一悄悄问李长博:“要是破不了案,会有事儿吗?”
李长博压低声音给了四个字:“一切有我。”
付拾一感动得热泪盈眶:给人感觉太可靠了吧!好安心的感觉啊!真是男友力爆棚啊有木有!
付拾一心安理得下了井。
皇宫毕竟是皇宫,做了一个绳兜,付拾一晃晃悠悠被慢慢放下去,总体来说还是很舒适。
而且,灯也准备了一个琉璃灯——这个琉璃灯只能用美轮美奂来形容。
这是个艺术品,该放在玻璃罩子里被欣赏。
所以付拾一提着那个琉璃灯,只觉得……手心冒汗。
越是井底深处越是幽暗。
十几米的深井,底下虽然并无水了,但是也比地面上要湿润清凉一些。
就是那种进入地下车库的既视感——总觉得阴气重。
井的四壁是一块块石砖。
砖上全是青苔和长不高的小草。
付拾一脚落地之后,就看见地上一片狼藉。
脚印都有不少。可见之前下来的人在里头转悠了不少圈。
而且腐烂的衣服也还有。
地上也有青苔。
还有一棵小树苗。
小树苗是贴着砖缝长的,高,细弱,叶子都没有几片。一看就知道活得很艰难。
付拾一仔细的看那树苗,勉强辨认了一下,发现是一株橘子树。
橘子树竟然能生长在这底下,也挺奇怪的。
付拾一看了一下四壁上的青苔。
青苔很厚,盖住了砖,看不出任何端倪。
付拾一下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寻找其他证据,一个是找到丢失的那几块骨头。
付拾一琉璃灯小心放下,然后就用铲子开始翻土——即便是因为尘土掩埋,也不会太深的,但是一定要细致。
只是付拾一翻找半天,也没找到。
最后,付拾一反倒是刨到了那橘子树的根。
付拾一心中一动。
干脆继续刨了几下。
然后就在黝黑的土壤里,找到了几乎被根系包裹的骨节。
应该是尸体腐烂期间,这一颗橘子树发芽了。
在长根时候,感受到了丰富的微量元素,就吸收起来。
只是这几根骨节,很显然离尸体还是有点远的。
付拾一想了想,又往下挖了几下。
就挖到了一个东西。
应该是用布层层叠叠的包裹起来的。
只是现在腐朽严重,所以,就完全是糊在了上头,一时也扒拉不开。
付拾一拿出自己帕子来,小心翼翼包裹住。
越发肯定了一件事情:当时人是绝对没有死的。
而后,付拾一又将砖上的青苔慢慢铲下来。
从最低那一层开始,到了第三